如果被人发觉那该如何?湛玉节的眉头微蹙,眼中有一瞬茫然。
魔修无恶不作,但凡擒捉魔物,不可杀的、有利用价值的一律囚镇,像言稚川这样没什么用处,直接枭首。
可言稚川纵然算是魔修,她也不曾做过有碍玄门的事情,跟天幽城那帮人有着本质不同。
她……她不会是魔的吧?
言稚川掩唇打呵欠,脑袋一点就是睡。
四面吹来凉飕飕的冷气,湛玉节周身法力涌动,化作一个透明的圈,将罡风隔绝在外。
抵达九渊峰中,湛玉节正好看到自家师尊从掌教的法殿中出来。
她神色寂然沉静,但衣襟上那明晃晃的脚印,让人无法忽视。
湛玉节:“……”
她闭了闭眼,不想去思考那脚印哪里来的。半晌后抬眸,眼神恢复清明。她拢了拢怀中的言稚川,朝着钟湛兮喊了声:“师尊。”
钟湛兮瞥了湛玉节和言稚川一眼,随口道:“打哪儿来?”
湛玉节:“纯狱峰。”
钟湛兮“哦”一声,在法殿外徘徊,没回剑峰的打算。
湛玉节想了想,问:“师尊和掌教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钟湛兮抬头,她慢条斯理地拍去衣上的脚印,心想着,言济之懒得搭理她算是难事吗?
湛玉节又道:“类似瀛洲岛的地点并非一处,白玉京那边想来已经从离经道人口中得知数个魔修据点,该如何处理?”
“总不能事事都让我们九渊去做。”钟湛兮道,“其它几个宗派已经派遣门人前去了,你不用忧心。近段时间留在宗中清修就是,不过修行之事,不可操之过急,需张弛有度。”
湛玉节:“徒儿明白。”话音落下,她还没走,神色很是踌躇。在钟湛兮困惑的眸光投来时,湛玉节才抿了抿唇,说,“如果宗中发现魔修,该如何处置?”
钟湛兮不假思索:“杀无赦。”
湛玉节:“若那魔修没有害人呢?”
钟湛兮:“斩立决。”
湛玉节:“……”不必问了,道人堕魔之后,心性与人修不同。一旦魔念滋生,那就只会是魔族手下走狗,根本无法摆脱魔族的控制。魔修是不会有自我的,魔修不可能不害人,倒是魔族的立场,兴许会有不同。如果言师妹是魔修,那她早就跟堕魔的道人一样了,可她现在一派天真,难道是——纯魔之身?
湛玉节思绪翻滚,心中悚然一惊。
钟湛兮看着湛玉节变化莫测的脸色,正准备开口询问湛玉节,一道来自言稚川的梦中呓语打断了她的意识。
——师姐,不能咬吗?
钟湛兮:“?”她神色复杂地瞥了眼湛玉节,一转身朝着法殿中走。
先前没事被言济之踹了出来,那现在有事了!
湛玉节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言稚川,像是抱着个烫手山芋。
抱着不是,扔了也不是。
她脚步沉重地将言稚川带回她在九渊峰的住处,没忍住又抬手整理一片狼藉的“书山”。
乱七八糟的话本过多,都是些什么东西,污染她师妹的脑子。
她原想一把火直接烧掉,转念一想言稚川泪眼朦胧的惨样,又罢手。
忍了又忍,一拂袖转身就走。
石床上的言稚川睡到了次日,神清气爽。
既没有鬼哭狼嚎,也没有剑叩门扉。
看着四面井井有条的陈设,她知道湛玉节来过。
“小天。”言稚川伸了个懒腰,她喊了一声天道系统,照例询问湛玉节的状态。
天道系统也差不多摆大烂了,命轨中那让湛玉节堕魔的重要命运线已经拨过去了,至于后续如何……它哪里知道?命运的分支无数条,唯有落定的刹那,才能知道真正的定轨。
言稚川听着系统说命运变化,她的大脑直接放空,直到啾啾叫声停止,她才问:“那后续没有任务,我不是没有奖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