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观音的口中撬不出太多与天幽城相关的讯息,先前选择解决冬融、放开罗观音,是希望罗观音能够助“离经”在天幽城站稳脚跟。如今“离经”已经凭借着丹道修为打入天幽城,被魔修奉为尊贵的药师,那罗观音这道桥梁,是死是活也就不重要了。
“先不送到白玉京了,押在纯狱峰中,将她的力量嵌入山门大阵中。”钟湛兮转向妙天音。对待魔物未必是杀了,将它们束缚在阵法中,可以抽取力量作为大阵运行的动力之一。见言济之点头,她又问,“师妹,你那辨别魔修的东西祭炼得怎么样?”
妙天音道:“问小稚要些血‘点睛’,就算完成。”那法器名为“无明之明”,本体留在九渊宗中,而分体则是可以送到各大城池,悬照四方。亦或是由修道人持拿,但凡遇到藏身人群中的魔修,法器都会发出警示。
言济之掀了掀眼皮子:“先送到九渊宗名下的各大城镇中。”有“无明之明”在手,其余宗派更会往后退一步。
妙天音说了声“好”,仍旧化作骰子形貌的“无相”被她一拨,在半空中快速旋转,数息后方定下。妙天音觑了眼,朝着言济之一伸手,道:“运气不好,折扣不多。”
言济之:“……”她扭头觑钟湛兮。
钟湛兮嘶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将一个乾坤袋扔给妙天音。
这无明之明都是宗中出材料祭炼的,等到成功后,又得支出一笔。师妹修的什么破道法,偏生不能不付钱,毕竟这是最小的代价。
收获即得满足,这是妙天音修行的方式之一。她也懒得看乾坤囊,将它一收,便道:“我去找小稚。”无明之明辨认魔修的方式是魔气的共鸣,魔种的本源力量能够察觉一切潜藏的魔气。
天衡府中。
离天枢满腹心事。
她希望九渊宗能够识得大体,可在魔种上九渊宗根本不与她们站同一条阵线。难道比起九夏大陆,与魔种的师徒情更为重要吗?不得不承认,九渊的威胁是成功的,毕竟连冲虚宗都点了头,愿意稍微退一步。她们还需继续与九渊谈判,偌大的魔种,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顾,得有束缚才是。
“九渊宗在外游历的门人陆续归宗。前段时间,九渊还大肆采买宗中无有之物,几乎将市场扫空,恐怕是抱有避离尘世之念。”白玉京莫道人送来了相关讯息。
离天枢:“……”她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恨不得将九渊一行人骂上千万遍,可憋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她前往法殿中,跪坐在蒲团上,抬眸凝视着循天轨,苦笑一声,语调中带着几分委屈无奈:“师姐,该如何做?”她试图推演九渊和魔种带来的变数,但命运无法窥探,仿佛被迷云遮蔽。难道要再推一次循天轨吗?
“如果是谈道友的布局,不妨信九渊道友一回。”一团莹莹的光芒闪烁,玉廉贞温和的声音传入离天枢耳中。
“可魔种——”离天枢面露迟疑之色,良久后,她才下了决心,坚定道,“师姐,再推一次天轨!”
玉廉贞:“你的道行不能推第二次。”
离天枢一点头道:“我知晓,我不会强行推演天轨,此番推演将请来化神境的师妹们帮忙。”天衡府道人修到了化神境便能通推天轨法门,在洞天道人因为种种缺席的时候,天轨便是有化神境的道人们一致推动的。
玉廉贞闻言没有再劝。
九渊宗和魔种事不是她们天衡府说如何就如何的,怎么也得拿个结果出来,给其它宗派的道友一个交待。
传承之路的声响传遍各处,但魔种之事因各宗派道人刻意隐瞒,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众人只知道言稚川莫名其妙的得了魔道传承。
与言稚川相熟的,此刻纷纷通过通天宝鉴联系言稚川,询问究竟。
“可能因为我生来不凡吧。”言稚川先前的疑虑已被湛玉节打消,现在的她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对每一个询问的道友都做如此回复。
应付了诸多道友后,她在石榻上翻了个身,扔开通天宝鉴,直勾勾地望着一旁打坐的湛玉节。
在得到了湛玉节的应答后,言稚川便尾随着湛玉节来到剑气崚嶒的平天下峰。
这儿是湛玉节修持的洞府之一,十分高大,壁上镶嵌着各种晶石,照得四面如同白昼。洞府中的陈设很是简陋,除了石榻、蒲团之外别无外物。言稚川来了后,从乾坤囊中东掏掏西摸摸,取出药神鼎,又搬了石几、石屏、石案、琴架、剑以及话本出来,将石洞弄出了几分有人生活的烟火气。
“师妹又想做什么?”湛玉节眼也没睁心平气和地问。
言稚川从石榻上滑了下去,她搬了一片蒲团到湛玉节跟前,与她面对面的跪坐,她好奇道:“师姐,你怎么不催促我修行了?”她玩通天宝鉴不管,看话本也不管,说好了要教她的呢?
别说是湛玉节,就连天道系统也很讶异。
这是言稚川能说出的话吗?
“师妹想修行了?”湛玉节睁开眼,注视着言稚川。不是她不想催促师妹修行,而是不久前师妹才被辅师取了血,得到一堆药物要好好温养几日。既然辅师都那么说了,修行的事也不必急于一时了。
“没有。”言稚川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她只是问问,才不是想修炼。她的身躯向前一倾,双手压在地上,撑在了湛玉节的身侧,像是要趴伏到湛玉节身上。
湛玉节眉头微蹙,轻声喊道:“师妹?”
言稚川耸了耸鼻子,她回神,期待地望着湛玉节:“师姐,陪我玩会儿?没有新的话本,忒没有意思。”
湛玉节不动声色地问:“玩什么?”
言稚川不知道,她有些苦恼,跌坐回蒲团上,半晌后伸手摄来一本话本,准备就地取材。
湛玉节一觑话本的名字,就心生不妙。她按住了言稚川的手,道:“话本是话本,你我是你我。”
言稚川奇怪地望了湛玉节一眼:“我知道啊。”
湛玉节不觉得言稚川是真知道,她十分怀疑言稚川那些亲亲抱抱的举措,都是从话本里学来的。话本里师妹对师姐任意妄为,却不能套用到她们的身上。湛玉节没什么修炼的心思了,念头百转,最后准备借着这个时机好好教一下师妹。
可言稚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瞅着湛玉节,惊讶地问:“师姐,你是不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