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山一看,所有符纸顿时如燕雀飞出,裹向铁山。
铁山无法,只好将转移注意力的诡物丢进去,趁符纸一滞的瞬间,撕下自己剩余的皮肤血肉,加速冲出去。
九楼,窗户开了四分之一,其内一片漩涡般的黑,什么都看不到。但铁山手脚攀附的外墙却咕唧一声,变得柔软滑腻起来,触感不像是墙,而更像是某种裹着黏膜的血肉。
血肉蠕动着,粘住铁山的躯体,将其向内吸吮吞陷。
铁山猝不及防,诡物尽出,才挣扎出去。
十楼,窗户开了一半,敞开的窗台上挂满傩面,铁山一过,所有傩面便都突地长出了眼球,齐齐望向他。
几乎同时,铁山的身上也开始冒出无数眼球。
这一次,他掏出了自己的底牌。
十一楼,窗户开了大半,两个唇红齿白的纸人守在窗前,空洞的眼睛盯着铁山。某一刻,铁山的视野变了,他好像变成了纸人,看着窗外的自己继续向上爬去。
铁山迫不得已,只好将全副底牌都甩了出去。
他变作了一颗血葫芦,一步一步爬动着。
再上一层……再上一层,就是十三楼,陆屿的卧室。
他死死抓着这根弦,好像没有退路的执念。
十二楼,室内亮着灯,窗户完全敞开,没拉窗帘,窗台很干净,不见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眼就能览遍的卧室也非常正常,与铁山见过的所有普通卧室一样,一张床,一组衣柜,一套桌椅。
只是床上没人,衣柜开着,也没有衣服,桌上同样不见什么电子用品或摆件。
“布局和我在老家的房间有点像。”
铁山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想法。
下一刻,不知为何,他就莫名出现在了卧室内,坐在桌前,一手握鼠标,一手敲键盘,正在打游戏。
他呆了一下,却既没惊恐挣扎,也没底牌尽出,而是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都快四点了,先睡吧,要是被老妈发现我又通宵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他嘴里喃喃着,发直的双眼渐渐恢复神采,身形外貌也迅速改变,变成了青少年时期自己的模样。
他关了电脑,从衣柜里拉出一件新睡衣套上,然后关灯,躺到床上,一下被子,闭眼睡了。
各处,模糊监视着铁山的s级玩家们望着这一幕,尽皆神色惊疑、心底发凉。
“他这是连认知都被改变了吧?”晨昏公寓小区外的面包车里,刘显看得冷汗直冒,牙都有点打颤,“这、这是普通诡异能做到的吗?”
老白也抹脸:“晨昏公寓十二楼有点恐怖了,一般的s级玩家,不s级小队,都不敢单挑吧……”
蒋妍却像是看出了什么,摇头道:“十二楼确实恐怖,但铁山在十二楼如此轻易就沦陷进入,却不只是十二楼的问题。
“他一层一层爬上去,到十二楼时,早就已经接近重度污染了。你们还记得吗?铁山在三楼时还看过一次污染监测腕表,但后来,有时候明明有机会、有必要,他却也再没有看过它一次。
“他的认知从一开始就被影响了。这是每一个楼层散发的污染,也是整个晨昏公寓带来的影响。
“这种认知上的东西,就算做再多准备,也都有可能陷入其中,难以挣脱,连意识到自己出问题这一点都很难做到。否则最晚在十一层时,铁山就该放弃攀爬,直接离开了。”
更远的暗处,捕梦人也是这样回答了自己的队友。
“但是,队长,”睡虫眉心收紧,“玩家污染到铁山这个程度,应该已经崩溃而死了才对,可你看铁山现在的样子,没有崩溃的迹象吧?难道他和裴砚之一样天赋异禀?还是说,他诡化了?”
“玩家不可能诡化。”捕梦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