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云一直在外求学,跟这几个兄弟不算熟,不过读书人的素养在那,他们远道而来,问什么他也算是皆有回应。
只是他向来话不多,回的话也是简短。
说了一小会,宋承晖主动上前,拿出在袖里放热了的信封,“这是族里让我们送来的书信”
宋承云看了一眼,抬手接过。
在他看信之时,宋承林的目光不着痕迹扫过隔间书桌案上摆着的那盆粉艳的长春花,而后落到桌前看信之人身上。
宋承林记忆中,这位二哥自小清贵端方,不苟言笑,但的确生了一副不凡姿态。
他今日着一身锦色袍衫便服,披一件浅青色轻裘披风,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可清隽不减,只衬得那双冷清黑眸更为疏冷缥缈。
屋内燃着炭盆,坐久了不由得让人觉得有些闷热。
炭火烧得红火,蹦出一点火苗啪的一声,宋承林不由得想起刚刚被请进来后的那段小插曲。
那位从小跟着二哥的书童松毫在他们落座后,送了他现在披的这件轻裘披风进来。
好似已经料到他们公子会拒绝一般,松毫为他披上时,先开口解释:“姑娘说公子不能着凉。”
言毕,宋承林看到他抬起的手又落了回去。
显然,宋承晖和宋承炳也看到这一幕。
他们相视一眼,眼里都露出一抹了然:如传闻一般,这位族弟看着清冷不好接触,但对妹妹却是十分疼爱纵容-
屋内说了什么怀夕并不知道,只是在外面数着时间,李太医交待了,哥哥不能久坐太久
好在等她忍不住想借送茶水的名义进去催客时,屋内的人刚好站了起来,看着已经准备告辞了。
临走前,宋承晖说起之前青元山上的好风景,在说到怀夕差点扭了脚时,怀夕正好端着茶水款款走了进来。
宋承云知道妹妹带这几个族亲去了一趟青元山,但这个小意外,妹妹并没有同他说。
他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到她脚边,看着她慢慢走近。
脚踝藏在曳地的织锦裙摆下,走路间裙摆漾出轻巧的波浪,应是无碍。
怀夕一进来,便听到宋承云轻轻咳了一声,头往里一看,内室的雕花窗户开了一半
怀夕皱了皱眉,暗道自己粗心,早晨过来替哥哥拿书时本想开窗通通风,倒忘记吩咐小艾关上了。
来金陵好一阵子了,宋承晖他们对怀夕也已经比较熟悉,所以并没有很见外。宋承林最小,接过怀夕手上的茶水,替族兄们斟满。
怀夕向宋承林点头致谢,在他们的注视下,走近内屋,把窗户关了起来。
又闲聊几句,向宋承云兄妹说明归期后,宋承晖他们颇有眼色,适时请辞。
宋承云不便相送,怀夕将他们送到门外。
宋承晖对她拱了拱手:“今日叨扰了,见承云没有大碍,我们也好放心回去,妹妹就送到这吧。”
怀夕也没推辞,让松毫送他们回客栈,她小站一会目送他们离开便折回书房。
回到书房,果然,看到哥哥还坐在位子上,手里拿着本书在看。
无外人在,怀夕果断提了提裙摆,小跑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书。
她又将手搀进宋承云臂弯,不由分说道:“我送哥哥回房间休息。”
宋承云叹了口气,将手收了回来,“我自己可以走。”
可他才站起来,就不自主嘶了一声。
怀夕见状,哪里还肯,学着松毫平日搀扶的姿势,不由分说地将宋承云的手搬到自己肩头,而自己搂着宋承云的腰
这样亲密的动作,宋承云下意识就要将手拿开,往后退。
可他如今腰腹用不上力,架在怀夕肩上的手又被她另一只手及时拉住。
慌张之下,只能冷冷说了句:“不成体统。”
可怀夕哪里会怕他,她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搂着他继续往前走,还
要教训回去,“哥哥怎么跟个古板老夫子一样,整日体统体统,今日就算是松毫,我也不会弃他不顾,哥哥想要体统,先把伤养好再说。”
宋承云被怀夕怼得一时说不出话,听到就算是松毫,她也会这般,脸上骤然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