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完毒,原本纯白的棉签沾满了斑斑血迹,被江绩丢进垃圾桶里,换了只新的,吸满了红药水,在陈嘉宁的额角上滚动。
“这几天别沾水,应该是个小伤口,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有其他的反应,比如头晕、恶心,记得去医院检查,费用我帮你报销。”江绩利落地合上医药箱,颇为阔气地说。
陈嘉宁觉得他好像满嘴跑火车,“找江队报销,您还挺阔气的。”
“嗯哼,当然不是我出钱,我帮你找里头拘留的那几个人报销。”江绩理所当然地说。
陈嘉宁:……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江队,你可真会慷他人之慨。”
江绩往椅背上一靠,“哪里哪里,过奖了,为人民服务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
陈嘉宁被这么一插科打诨,觉得心情好多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好像也变得模糊不清,没有那么害怕了。
江绩把医药箱往柜台后一塞,拍拍手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陈嘉宁连忙拒绝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
“现在是凌晨三点,不说你打车要花一大笔钱吧,你自己一个人就不安全,万一刚从警局走出去,下一秒就遇害,我这名声还要不要?”
“呸呸呸,江队,你说点好话行不行?”陈嘉宁瞪了他一眼。
江绩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行行行,说好话,走咯。”
最后,陈嘉宁还是坐上江绩的车回家。
“住哪里啊?”江绩问。
“景悦天府。”陈嘉宁回答。
江绩挑眉,“哟,小富婆啊。”
陈嘉宁失笑,“什么和什么,我是租的房子,不过马上就要搬走了。”
江绩没再说什么,驱车送陈嘉宁到景悦天府楼下。
“江队,谢谢你送我回家。”陈嘉宁诚恳地说。
江绩说:“不用客气,请我吃饭就好。”
陈嘉宁:“……不是为人民服务吗?”
江绩理所当然:“现在是私人时间。”
陈嘉宁:……
她觉得跟江绩在一起这几个小时,无语的时间比她前几十年加起来都长。
“陈嘉宁,”江绩突然脸色郑重地喊她的名字,严肃地说:“你要记住,你今天晚上没去过城中村,也没见过这群小混混,你一直都待在家里,知道了吗?”
陈嘉宁微愣。
她还以为,江绩会问她为什么会去城中村,可是他却只跟她说了这一句话,其他的一概不问。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陈嘉宁认真地点头,准备推门下车,却被江绩蓦地叫住。
陈嘉宁回过头:“江队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一个透明的真空袋陡然出现在陈嘉宁面前。
真空袋里装着她已经断掉的贝壳手链。
陈嘉宁的脑海里蓦地浮现起江绩蹲在地上,耐心地,一颗一颗将断掉的手链珠子捡起来的模样。
手链都散得那么严重了,他还能一颗颗都找到,给她捡起一条完整的贝壳手链吗?
她不由得愣住了,慢慢伸手接住真空袋。
“只是断了链子,找个首饰店,让他们帮你再串一下就能完好如初。”
“回去吧,晚安。”江绩说。
不知道是不是陈嘉宁的错觉,在车厢逼仄的环境里,江绩的眼神和声音都显得异常温柔,手掌的温度温热得令人贪恋。
“哦对了,最近不要再往那个地方去了,也告诉你的朋友,不要出门,也别见陌生人。”
陈嘉宁还没能问出什么,就被江绩赶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