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抬眸,瞧着铜镜中的仪妃笑道:“圣上终归还是偏疼您的,不过是派人去传了个话儿,大皇子便被罚的这般重。”
提及裴玄祁,仪妃眸光微闪,语露幽怨:“圣上若真心疼本宫,也不会这般久不曾来瞧过。”
“他心里,是还对本宫有气。”
见崔嬷嬷正要劝她,仪妃不愿再听,刻意提起另一事:“既然大皇子不在韩修容那处,那她宫中原本的份例,自然也得动一动,莫叫旁人说我们偏私。”
崔嬷嬷一叹,低头应下此事,忽又想起一事:“娘娘,昨儿与碧落同住的宫女金枝今晨来报,说她昨夜回来时,见碧落手中多了一方帕子,那帕子像是蕴玉身上的东西。”
仪妃神色一变,拧眉回眸问道:“你说什么?蕴玉身上的?”
崔嬷嬷微微颔首,语气中颇为担忧:“昨儿个因着大皇子那事儿,碧落本就受了委屈,回来您又罚了她,您说”
仪妃自然也懂崔嬷嬷的未尽之意,当即冷哼道:“想要拉拢本宫身边的人,也得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第64章起风仪妃微微垂眸,半晌……
仪妃微微垂眸,半晌之后才轻轻抬了抬眼皮,瞧着镜中那张柔婉而略显苍白的容颜缓缓一笑。
“本宫记得,碧落家中还有个兄长,上月刚刚有了一子?”
崔嬷嬷闻言,极快勾了勾唇,赞道:“娘娘真是好记性,这碧落的父母去的早,自小便同她阿兄和妹妹相依为命。”
“后来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才托了人将她送进宫来做了宫女。”
“碧落这孩子最懂得感恩,如今她那份俸银,有大半都寄回了家中,想来同她阿兄关系极好。”
“既是我跟前伺候的人,她家中之人,多少也要关照几分。”仪妃含笑抬眸:“你给母亲去封信,叫她好好关照一番碧落的兄长,或可给他寻个差事。”
仪妃唇边笑意渐深,语气轻柔:“去告诉碧落,若她真想去容承徽那儿伺候,本宫并不拦她。”
“是。”崔嬷嬷微微欠身,随即又皱眉道:“只是娘娘老奴瞧着,那蕴玉,近来实在太过得宠了。”
“这一月里,至少有四五回圣上都是去的她那处。”
“偏生到了现在,她那肚子里头还没有动静,娘娘”
听及此处,一旁沉默许久的栖梧忽然插话道:“娘娘,听敬事房的李公公说,今儿个上午,烟波楼那头撤了牌子。”
言下之意,便是蕴玉又来了月事。
细想一番,就连仪妃也觉察出些不对来,只是
她一手敲了敲桌案,微微眯起眸子:“太医不是说,她身子极好,生育之事应当无碍?”
而宫中,纪淑媛和韩修容都曾诞下皇子,圣上显然也是没有问题的,这蕴玉
她眸色一沉,冷笑一声:“既然她生不出来,那你便明日去知会她一声,叫她少在圣上跟前晃来晃去。”
“得了好处也该有个限度。林承徽和薛美人,也该尝尝这恩宠滋味了。”
栖梧闻言躬身应下
,垂手退至一旁。
崔嬷嬷却仍有几分忧虑,犹豫片刻,低声道:“娘娘,老奴看那蕴玉,并非个听话的。”
“端看她在娘娘面前装的再好,可您让她办的事儿,除了对她有好处的,其余的可是一件都未办成过。”
“若真叫圣上对她生出几分真心来,只怕日后不便咱们行事。”
“怕什么?”仪妃斜眼睨了一眼崔嬷嬷,冷笑道:“有那药在,她还敢不听话?”
她就不信,蕴玉真敢用自己的命去赌。
崔嬷嬷闻言一窒,斟酌再三,终是劝道:“娘娘,那药太后娘娘曾说过,用之前须禀过她”
“禀她?”仪妃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怨意,“同是楚家女儿,难不成她能用的,我便用不得?”
“若她真心为我好,当年本宫那孩子又怎会无缘见天日!”
话音未落,仪妃猛地狠狠拍了拍妆台,震得上方的首饰都是一颤,她咬牙道:“若是那孩子顺利生下来,如今便是我大盛朝的太子!”
归根结底,仪妃是将那孩子的死算在太后头上,只是
崔嬷嬷心中一叹,连忙上前安抚,劝了好一阵,才叫仪妃神色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