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妃既是不收,她自然也乐的将东西拿回来。
虽是些身外之物,但就算打赏了下人,也比便宜仪妃要来的好。
见仪妃颔首,薛承徽恭顺站直身子,告辞道:“既然娘娘明白妾的心意,那妾便不叨扰娘娘了。”
话落,却见上方仪妃捏着团扇的手指一紧,微歪了歪头,冲薛承徽道:“行了,我知你是个乖巧的。”
“否则你祖父也不会将你送进宫来,只是往后在圣上跟前伺候,你要明白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若真有自个儿拎不清的地方,尽管过来问我就是。”
说罢,仪妃状似无意道:“如今你连日承宠,宫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可要晓得过犹不及的道理才是。”
薛承徽先是一怔,随即咬了咬唇,目露难堪道:“娘娘教训的是,妾明白了。”
仪妃眸光在她面上一顿,随意挥了挥手道:“既然明白,便下去吧。”
薛承徽应声,携着侍乐退出烟岚殿。
殿内静了片刻,栖梧才小心上前,蹙眉低声问道:“娘娘,方才薛承徽既来示好,您为何不收下她的东西?”
仪妃垂眸,并未回答,只是抬眼望向崔嬷嬷,笑道:“嬷嬷可知个中缘由?”
崔嬷嬷笑了笑,微微偏头睨了栖梧一眼:“薛承徽不过是仗着新宠,得了几件体面玩意儿罢了。”
“且不说圣上宠她能有几日,就算她真想凭这点恩宠在宫中立足,也还差得远。若娘娘真收了她的东西,岂不落了下乘,叫人笑话咱们娘娘也会看中这点小物件?”
栖梧被崔嬷嬷一点拨,脑中瞬间明白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仪妃不再多言,指尖不自觉地在扶手上轻点,忽而转了话头:“碧落那头如何了?”
栖梧一怔,连忙摇头道:“她只说寻不见机会,如今烟波楼距离烟岚殿甚远,她不知如何才能接近那头。”
话未说完,仪妃便轻嗤一声,一手拈着宽松的袖口在指尖摩挲,笑道:“寻不见机会?”
“崔嬷嬷。”
随着她一声轻唤,崔嬷嬷附耳立于跟前。
仪妃微眯着眼,声音温柔中带了冷意:“让碧落家中出些事儿,本宫还就不信,她找不着机会。”
“让她想办法,最迟回宫前,让她去烟波楼那处伺候。”
要知道,这行宫中的宫人若非得了天大的恩赐,都是带不回建京宫中的,而蕴玉回京,凭着如今的位分,自然不会再住昭月宫的侧殿,自己对她的掌控自然比不得如今。
若是碧落能借着回宫添人的机会留在蕴玉身边,日后百利而无一害。
崔嬷嬷连忙应了下来,又犹豫着问道:“娘娘,蕴玉那头瞧着已是不中用了,何苦还要这般费功夫。”
仪妃眯了眯眸子,眉眼深处一丝冷意悄然攀上:“本宫总觉得,她没那么容易倒下。”
便是凭着那张脸,也能苟延残喘几分。
思及此,仪妃微微抬眸,冲栖梧道:“待会儿,你去一趟沧澜殿,就说本宫身子不舒服,请圣上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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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江尘趁着空隙,亲自将白玉灵膏送至烟波楼。
正好遇着蕴玉正在用膳,见状眸光不经意地从午膳上扫了过去,躬身冲蕴玉请安道:“容主子,这是圣上命老奴送来的,说是对您身上的伤口有好处。”
蕴玉指尖的玉箸一顿,目光由下而上瞧了江尘一眼,才抿唇道:“有劳大监了,这东西”
她咬了咬唇,才继续道:“可是圣上命公公送来的。”
“这是自然,这可是”江尘话到嘴边了,想起裴玄祁的嘱托,当即转了个弯儿笑道:“这可是上等的伤药,便是深可见骨的伤痕,也能叫肌肤恢复如初,圣上这是心里念着容主子。”
“是么?”便见蕴玉幽幽垂下眸子,口中以极低的声音道:“若圣上心中真有我,为何这么久”
话未说完,她似是察觉失态,连忙抬起头,勉强一笑:“是我失言了,劳大监跑一趟。”
话落,她放下手中玉箸,忽然匆匆往内室中走,口中不忘唤道:“还请大监稍等,容我去拿个东西。”
江尘自是点头应下。
不过几息的功夫,就见蕴玉气喘吁吁地出来,掌中捧着两个精致的香囊,小心翼翼递与江尘,低声道:“若是大监方便,还请大监替我将东西呈于
御前,圣上前些日子总是头疼,这香囊中放了薄荷油,带在身上会舒服许多。”
她算了算日子,上回那香囊想来应是没了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