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钟乐之心中幽幽一叹。
这样的臭脾气,也难怪小美人不愿意同他说真话。
谁会相信裴玄祁这样的性子能对谁生出几分情意呢。
思及此,钟乐之认命地抬眸,冲裴玄祁道:“她后背的伤口瞧着还没好,又有那毒在身上,这些日子想来并不好受。”
“你若是有空,不妨去她那儿看看,也好叫她的日子好过些。”
裴玄祁敏锐地察觉出钟乐之话中的不对,拧眉道:“谁给她气受了?”
钟乐之嗤笑一声:“你是皇帝,这宫中的风气,你还不清楚么?”
说完,他微微摆了摆手,转身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小古板,莫要等失去了才懂得后悔。”
“那小美人身上的毒,我也没有十足把握。”
钟乐之刚刚提步,便被裴玄祁冷声叫住:“你既说是前朝的毒,若是能抓住前朝余孽”
话未说完,就听钟乐之嗤笑一声,回眸道:“都说了是秘药,便是皇室中人,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若是这个法子有用,你以为我当初没试过么?”
话音未落,钟乐之便大步出了沧澜殿。
须臾,龙椅之上,帝王轻声唤道:“江尘。”
江尘连忙躬身上前,小心道:“奴才在。”
“去查查,烟波楼那处,最近可是何处怠慢了她。”
钟乐之的性子他知晓,绝不会无的放矢。
江尘心中一紧,看来烟波楼那处,往后还要小心伺候着,至少目前,容婕妤在圣上跟前的劲儿,可还是独一份儿呢。
晚间,宫中各处便得了消息,御前的江大监亲自去了一趟御膳房,责罚了好一群人。
为首的御膳房管事,杖责十下,罚俸半年,另有两个嬷嬷并一个太监,直接杖毙。
宫中不知圣上这是动的哪门子怒,皆不敢触其霉头。
江尘差事办的极麻利,几乎刚处置完御膳房的人便回了御前。
到御前时,敬事房的李东正躬身托着绿头牌立于身上跟前。
裴玄祁目光淡淡落在那些绿头牌上,问的却是江尘:“都处置了?”
江尘小心道:“回圣上,那些个奴大欺主的货色都已杖毙,只是”
“只是什么?”裴玄祁目光落在刻着“容婕妤”的牌子上。
那牌子是刚做的,瞧着晶莹剔透,可边角锋利极了。
“只是那嬷嬷临死前,说是仪妃娘娘背后指使。”
话一出口,江尘便小心住了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连捧着托盘的李东,心中也暗暗叫苦,暗恨自个儿来的不巧,竟是听了这样的秘事,努力稳了稳身子才未叫圣上瞧出异样。
裴玄祁不是傻子
,自然知晓有人在背后使坏,只是仪妃,于他还有用。
思及此,裴玄祁淡声道:“将白玉灵膏送去给她。”
这个她未说是谁,江尘却也心知肚明,正要转身之时,又听龙椅之上,帝王清淡的声音道:“两瓶都拿去给她,不必告诉她是什么。”
那人那般娇,若是留了疤,只怕要怄上许久,只是他心中终归有气,不愿先一步朝蕴玉低头,偏生这些日子,她竟也不曾来哄他。
目光回到那些绿头牌上,裴玄祁眉头一皱,下意识便想吩咐李东退下。
只是忽然间想起什么,抬手轻轻翻过一枚牌子,轻声道:“就她吧。”
李东偷偷觑了一眼那牌子,正是薛美人,心中觉得有些意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薛美人那样霜雪般的人,得宠也是早晚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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