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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蕴玉携藏珠一道从凝晖殿中出来,二人慢悠悠沿着青石板的小径往风华阁走。
临近冬日,外头的天气早已有了凉意,蕴玉走在风中,却觉心中畅快地紧。
藏珠走在她身侧,忍不住轻声问道:“主子,方才您同林承徽说那些做什么?”
她一直站在旁边,总觉得主子说了些什么,又似什么都没说。
话音未落,蕴玉转眸望了藏珠一眼,含笑道:“我不过是试探一番林骁在她心中的分量。”
藏珠一怔:“试探?”
蕴玉弯了唇角:“她与林骁感情深厚,若是有朝一日,她念及林骁,真要不顾一切帮着仪贵嫔,必会令我为难。”
她话说得婉转,眼底却有一抹清明透亮,她是真心将林承徽当做小妹妹看待的,所以也真心不愿意对上林承徽。
藏珠不解:“那主子是想拉拢林承徽,对付仪贵嫔么?”
林承徽的阿兄乃是楚流烟身边的得力干将,若是能从林骁处下手,想来定会事半功倍!
不料蕴玉只是抿唇一笑,她停在一株树前,指尖抚了抚光秃的树桠,温声道:“不必拉拢,她本就不喜仪贵嫔,只需她不叫我为难便是。”
“我与她之间,本不靠算计维系。”蕴玉柔声一笑:“宫中难得有这般真性情的人,我只愿她继续保持这份纯真才好。”
话落,二人回了风华阁,刚至门前,便见宫人迎上来禀道:“主子回来了,启禀主子,方才御前的江大监来了,说是圣上命小厨房照着娘娘的喜好,做了不少点心送来。”
这人早晨才走,中午便又巴巴地送东西来了,还真是像个毛头小子。
藏珠闻言,眼睛一亮,低低笑道:“主子,圣上心里头分明还是惦记着您的。”
蕴玉轻笑不语,提步朝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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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九,秋阳如洗,晨雾未散。
边城回京的将领们天还未亮便入了城门,一路疾驰进宫中复命。
蕴玉听见消息时,正倚着窗品茶。
这茶乃是今岁新贡的雨前龙井,裴玄祁见她爱喝,便一股脑将存货都送了来。
仔细算来,他这些日子虽说人未进后宫,东西却是从未断过。
薛充华听见这事儿还打趣过,说咱们容修仪如今也是实打实地宠冠后宫了。
听见青梧的禀报,蕴玉淡淡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便见青梧微微欠了欠身,含笑道:“楚将军本是递了帖子想要进宫求见仪贵嫔,却被圣上挡了回去。”
“后也不知怎得,竟是求到了太后那处,太后娘娘顺水推舟,定了明日办个宴会,邀宫中各处的主子前去作陪,也算是替楚将军接风洗尘。”
说及此,青梧小心抬眸觑了眼蕴玉的神色,低声道:“想来宴会的帖子下午便会送到。”
蕴玉颔首算是了解了。
午后,茱萸来的甚至比青梧预估地还要早些。
她久侍太后身边,整个人自有一股沉稳的气质,今儿个穿了身藏青色的宫衣,两两相加,叫人觉得有些过于沉闷。
茱萸进门后并不多话,双手捧上一张描金的帖子,温声道:“启禀容修仪,太后娘娘命奴婢将帖子送来,请您明日赴宴。”
蕴玉含笑接过,目光在那帖子上略一扫,便笑道:“替我谢过太后,风华阁与慈宁宫相距甚远,有劳茱萸姑姑亲走一趟。”
茱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眼角略挑:“娘娘言重了,太后素来挂念您,这等事儿,自然要仔细些。”
说罢行了个礼,方才转身离去。
藏珠送她出去回来,面上已带了几分忧色:“主子,这宴只怕不简单。那楚流烟性子桀骜,向来最是护着仪贵嫔,这如今她一回来,定是听说了仪贵嫔同您之间的恩怨,明日这宴,只怕来者不善。”
说及此,藏珠眉宇间难掩一抹忧色:“她本就是有功之臣,再加上太后做靠山,若真对上您,只怕圣上那头也难办。”
蕴玉将那帖子收好,转身时却面色淡然:“她是将太后当靠山,可太后与仪贵嫔,如今可算不得一条心。”
她说着,眸光微微一闪,隐隐透出一丝讥诮:“前些日子,咱们这位仪贵嫔,不是才从慈宁宫哭红了眼出来么?”
藏珠仍有些不安:“可若她当众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