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钟乐之轻咳一声,察觉出这二人只怕有话要说,当即起身告退。
待钟乐之走后,蕴玉才伸手捏住裴玄祁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撒娇道:“便是妾寿数有损,圣上也不许在妾去后,对旁的女人比对妾好。”
话音未落,发顶便传来男子不轻不重的一拍。
蕴玉一愣,随即睁大眼睛:“圣上打妾?”
“乌鸦嘴,”裴玄祁声音低沉:“该打。”
“圣上不疼妾了!”蕴玉佯怒,正要起身,却被裴玄祁揽住腰肢,稳稳抱起,将人轻轻放在床榻上。
不等蕴玉回神,裴玄祁便轻轻摁住她的肩头,迫使人躺下,轻声道:“你刚解了毒,要好好休息。”
蕴玉杏眸一瞪,正要撒泼,却见门口处多了个躬身垂立的影子,再接着,就是江尘恭敬的声音传来:“启禀圣上,韩修容求见。”
闻言,蕴玉眉眼一冷,韩修容?
截宠都截到她这里来了,还真是不将她放在眼中。
蕴玉还未说话,裴玄祁一听,当即蹙眉道:“她来做什么?就说朕已经歇了,打发她回去吧。”
话落,就见江尘的身影晃了晃,有些为难道:“只是韩修容说,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她定要见到圣上。”
江尘一顿,又补充道:“奴才瞅着,韩修容身后跟着的,是章华馆的宫人桂惢。”
章华馆?
蕴玉心下一动,暗道只怕韩修容又要攀扯上薛充华,抬眸瞥了眼裴玄祁。
见他眉眼间泄出些郁色,蕴玉才晃了晃他的衣袖,眨眼道:“既然韩修容说的这般要紧,圣上不如就去瞧瞧,正好妾眼下也乏得很,想要赶紧歇歇呢。”
说着,蕴玉便自然地往被子中缩了缩,只露出个小脑袋瞅着裴玄祁。
裴玄祁自然知道她是寻的借口,心下一软,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才温声道:“你好好歇着,朕去去就回。”
门外,江尘早已候着,一见裴玄祁出来,连忙低头:“韩修容还在殿外,奴才已命人将她带至前殿等着。”
时间过去三盏茶的功夫,里头蕴玉久等不见裴玄祁回来,心中咯噔一下,忙传了藏珠去瞧。
却见藏珠神色慌乱回来,凝声道:“主子,一刻钟前,圣上便带着韩修容回了乾盛殿,还吩咐了宫人们不许打搅您休息。”
什么?
蕴玉一惊,连忙从床榻上坐起。
如今这个时辰,她自然不会蠢到以为韩修容是截了她的宠。
能把裴玄祁从风华阁叫走,还带着人回了乾盛殿,只怕是真出了什么事。
只是薛充华有什么把柄,能被韩修容抓在手中呢。
思来想去,蕴玉总觉不放心,伸手将藏珠传来,叮嘱道:“你赶紧去一趟章华馆,将韩修容来过一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切记!一定要快。”
藏珠听出蕴玉话中的急迫,也不再磨蹭,脚尖一转便朝章华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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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盛殿外夜色沉沉,殿内却是灯火通明。
裴玄祁冷然坐于御案之后,一身玄色外袍将他如冷玉般的容颜衬得愈发冷淡。
下方,韩修容跪地而坐,一身靛蓝色的宫装,鬓发梳地一丝不苟。
“你再说一遍。”裴玄祁嗓音发寒。
韩修容手中帕子一紧,神色却越发委屈:“妾妾也是一时睡不着,实在心中忧虑,这才出去走走,哪知才逛了不到一刻钟,便听见有人在抽噎。我寻声过去,就瞧见这小宫女蹲在树后头哭得厉害。”
她说着偷偷觑了裴玄祁一眼,掩唇又啜泣一声:“妾本以为她不过是惹了管事嬷嬷,原想替她说句好话,没承想随口一问,竟听她说说她在章华馆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裴玄祁一手轻敲扶手,示意她继续。
韩修容眼中泛起微光,垂首低声道:“说是薛充华与宫外男子,有些来往,似是有书信往来之嫌。”
说的是书信往来之嫌,其实就是私相授受。
裴玄祁淡淡掀起眼皮,淡声道:“你可知,私自污蔑宫妃,是何等罪责?”
韩修容身子一颤,连忙抬首道:“启禀圣上,妾字字所言皆是属实,圣上若不信,妾愿以大皇子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