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一点降谷零只会比北川琉生更清楚。
他想了想,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晚上我去找你好吗,不会把我锁在外面吧?”
北川琉生没搭理他。
直到他走出一段距离,金发青年才隐约听见一道“哼”声。
等人消失在单元楼里,降谷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肩膀疼得像被一个大汉拽着胳膊使劲抡。
他赶紧活动了一下,确定只是轻微脱臼。
一直在旁边沉默看着,萩原研二直到这时才走过来,语气难得听不见轻佻,甚至带着罕见的严肃:“小降谷,刚才实在太危险了。”
紫水晶同色的眼睛夹杂着后怕。
看见朋友从六七层的楼房往外跳是一件极考验心脏的事情,哪怕这个朋友很厉害,或许充满把握不会让自己受伤。
但这些外在因素不会改变他们在那一刻的慌乱。
“这次是形势所迫,”平时里嘻嘻哈哈的人认真起来往往比整天挥舞拳头的家伙更有威慑力,降谷零一怔,忙打包票:“我下次一定注意!”
当然他没有说“不会再犯”这种话。
谁都不能保证这种事没有下一次。
诸伏景光托着下巴,看热闹不嫌事大:“所以,琉生应该也看见了呢,Zero的空中飞人。”
“严肃”滤镜一分钟到期的萩原研二紧跟着:“我们可是看着小降谷从头顶飞过去哦,绝佳观影位。”
两人一唱一和,成功让眼前脏兮兮的金发青年缓缓石化,又像石膏一样裂开。
“所以刚才只是死缓是吗……?”
他欲哭无泪,不敢想到时候该怎么蒙混过去。
然而无论是幼驯染还是萩原研二都只投来珍重的眼神。
“而且我发现,”萩原研二思索了一会,还是打算在此时提醒降谷零:“小降谷对小琉生的影响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降谷零瞬间豆豆眼:“诶??”
松田阵平觉得这话有些奇怪:“这俩家伙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影响不大才奇怪吧!”
要知道他刚毕业的那段时间骤然不用看两个人粘在一起还有些不习惯呢。
思考片刻,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了点什么。
萩原研二用看小孩的目光嫌弃地看着幼驯染,转头对他道:“我只是觉得小琉生生活圈太小了一些。如果满分是一百,我、小阵平、班长和小诸伏占十分,那小降谷可能占了八十九点九吧。”
越是担心对方的心理状态,萩原研二就越发现北川琉生对陌生人的疏离。
他曾经尝试过梳理北川琉生的人际关系,发现简单得让人心惊。
连警察厅的同事都让他区分得十分清楚,不被纳入日常生活的交际范畴,更别说让北川琉生尝试去交什么新朋友了。
进入工作后他们见过班长的女朋友和父亲、去松田家拜访过,最常聚会的地方就是萩原研二家,但他们一次也没有见过北川琉生家里的人。
好像除了他们,北川琉生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其他羁绊了。
一开始萩原研二还会为此而担忧,担心北川琉生有什么困难不愿意和他们说,但苦于不知从何下手,觉得等降谷零回来或许会好上一些。
但现在……黑发青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从那次爆炸后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哪怕北川琉生没有过多透露,以萩原研二的敏锐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些。
——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只有小降谷可以解决嘛。
*
夜幕降临。
北川琉生坐在书房里看书,暖色灯光投在木质桌面和椅子上。
新书房装修不是年轻人喜欢的简单灰白风,反倒有些复古,屋主将搬不走且不算贵重的书都留了下来,加上北川琉生带来的一起,占据了整面墙壁。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书里的文字变得让人格外难以理解,只翻看了两页就被主人放下。
总觉得以自己这个状态,再看下去就是对书籍和作者的不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