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宁试着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是能拧开的。
她眸光一亮,准备推门进去之际,无意间侧目,看到不远处的护士站附近有一位护士正盯着她这边。
程安宁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随即顿住手头上的举动,面上尴尬笑笑,脑海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就在她以为护士会过来询问情况时,那位护士只是淡淡地移开视线,走进护士站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见状,程安宁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人家是不会管那么多的,那她放心进去了。
推门进了病房,迎面的是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程安宁虚掩着门,缓步靠近病床。
随着距离的缩近,她看到病床周围放置的各类医疗设备,以及……床上一张瘦削苍白的脸。
程安宁瞳孔一缩,瞬间敛起脸上的轻松神色。
和她在电脑上看到的不同,病床上的梁彦瘦到脱相,薄唇干裂苍白,脸庞两侧以及眼眶凹陷,没有半点血色,头发剃成了容易打理的寸头。
他的脸上身上各处连接着管子,就那样闭着眼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会随时没了声息。
程安宁走到病床的一侧停下,垂眼看到他有半边胳膊露在外边。
她随手拉起被子想帮着盖好,却看到了被子下那只枯瘦的胳膊,几乎是只剩下皮与骨头黏连。视线往下,那双她在视频里看到的修长好看的手,也是皮包骨的状态,手指似乎轻轻一折就会断。
腕上系着松垮的病人手环,上边写着“梁彦”二字,程安宁再次确认了自己没有走错病房,更没有认错人。
是昏迷太久,身体在日复一日的治疗中逐渐消耗成这副样子吗?
程安宁沉默着塞好被子,目光重新回到那张脱相的脸,不禁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瘦啊。”
虽然是无亲无故的人,但是这段时间通过在电脑上联络,并且看过对方在电脑另一端那副帅气鲜活的模样,如今亲眼看到对方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情难免会变得沉重。
床尾用绳子系着一个本子,程安宁拿起来翻看,是护工每天的打卡表。
旁边有一张凳子,她搬到床边坐下。
想起以前听说植物人是可以听到外界的一切,程安宁嘴边安慰道:“没关系,你不会永远都是这副样子的,我们一定会改变这一切。”
原本她在过来的路上想着等见到了五年后的梁彦,一定要拍下几张照片,回去后可以传到电脑上,跟对方证明自己过来探望他了。
但真正来到这里,看到他在病床上的样子,她不忍心让梁彦看到他自己这副惨状。
在病房里逗留了一会儿,程安宁起身准备回家。
她把凳子搬回原位,扭头跟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身影道:“我走了,回家找五年前的你聊天,有空我会来看你的,拜拜。”
说完,她没再停留,挪步走出病房。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程安宁把病房门重新关上,抬眼看到一行穿着黑色西装、佩戴墨镜和蓝牙耳机的男人朝这边走来,像是一群保镖。
那些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种要往她这边靠拢的架势。
程安宁眼皮一跳,莫名有种被人逮到从金库偷摸出来的样子,而对方气势汹汹,像是要将她缉拿归案。
她一时愣在原地,无处可逃。
眨眼间,一行人已经来到她面前停下。
为首的男人不像保镖,身上的西装质感和款式和其他人不一样,长相清隽,自带一种有钱人的贵气和傲慢,右边眉骨上有一道五
公分左右、发白显眼的疤痕。
此刻,对方正皱眉看着她,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病房,问:“你是谁?到这间病房做什么?”
审问的语气让人听着不爽,不过碍于对方人多,程安宁还是回了一句:“探望病人。”
顿了顿,她反问:“你又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依旧用审视的目光看她:“探望?你跟梁彦很熟么?”
程安宁被盯得很不爽,挺直腰板,扬起脖子直视他:“当然熟了,我是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