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喜欢他,追随他。
只要想到与往日不同的、弱小的、虚伪的表情出现在阿普的脸上,布鲁斯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复杂而酸涩的爽感。
身处私密的、熟悉的、安全的个人空间里,被回忆触动的雌虫,一定不介意与一个——
无害的、陌生的、毫不相识的、从未有过交集的雄虫,多说两句话吧。
比如那个被撕成九片的碎裂全家福相片。
啊,这个家伙的雄父雌父不是出名的模范夫夫、疼爱独子吗?
怎么没有继承家里的公司,混成这副惨样子呀?
你身边的朋友呢?那群低级雄虫呢?
怎么?
都不见了。
怎么?
要来求我呢?
布鲁斯不带感情的勾了勾唇角,无辜的小鹿眼像暗中窥伺的毒蛇一点点弯起,金色的瞳孔若有若无变成兽瞳的形状。
他安抚着鼓噪不停地心脏,快了,快了。他要知道他的所有弱点,侵入他的生活,一点点撕下他伪善的面具,狠狠地的嘲笑他,报复他。
由于过度紧张与专注,精神力无言地张开。
血液在血管里汩汩流动的声音、愈发激烈的心跳声、一点点放轻的呼吸声,不远处的清晰细碎地开锁声,隔着耳膜一起慢放般涌进布鲁斯大脑。
浅金色的眸子露出一点,紧紧地盯着门口的僵硬如石雕的兰易斯,只待他摔瓶为号,用那张嘲讽脸拉满阿普的仇恨,夺门而走的刹那。
布鲁斯就可以优雅不失体面地,像一片优雅的落叶飘在毯子上,露出泛红的忍泪眼睛,粗糙包扎的手臂,修长白皙的手指,和刻意漏出的锁骨。
不靠谱的雄父教过,以科索斯雅家雄虫的颜值,以后遇到危险跑不过就这么干,谁见这套不迷糊就不是雌虫,认栽吧。
对了,他雌父曼斯菲尔德不算,他是虫机。
想到马上要以另一种方式不动声色的融入阿普的生活,骗上一户口本,欺负他,报复他,凌辱他,布鲁斯就激动的脑瓜子一阵阵发白。
脑海中日后怎么指使阿普,阿普是怎么一脸忍辱负重,面色难堪的被自己指使来指使去的场面上演了三场,抑制不住要笑出来后。
凹着造型、处于薛定谔平地摔状态的布鲁斯,恨铁不成钢地发现,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闯祸达虫弟弟掉链子了。
门安静开了三秒了,可门外温暖微风、阳光,和虫。
都被可怕的大坏虫兰易斯牢牢挡在门口不敢进来。
只见刚成年银发雄虫僵硬地将花瓶举过头顶,维持着一个被惩罚的姿势,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底都仿佛打上了石化特效,被风一吹就会在空气中碎落成渣。
布鲁斯:……
完蛋弟弟!
砸个花瓶都出岔子。
他只好一闭眼先砸到毯子上里,趁着爬起来的时间往小半张脸上抹了点灰,用精神力疯狂戳兰易斯。
砸花瓶!砸花瓶!
不敢砸你就赶紧跑,离这越远越好!
过了两秒,兰易斯僵硬的身体微微一晃,缓缓回过神来,精神力弱弱地回道——他不敢。
布鲁斯:……
被成年弟弟的面瘫脸骗了,还是见到体型高大的雌虫就开始腿软应激害怕到想回家找雌父的怂样。
布鲁斯的精神力大声嘲笑兰易斯,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完蛋。
面上却丝毫不显,额发凌乱遮住眉眼,一滴泪要落不落挂在眼眶,露出精致的下颌和沾灰的脸颊,一副被欺负的倔强小可怜模样,从地上爬起来慌张道,“这不是我家,你不能这样做,兰易斯。”
似乎才发现家里被兰易斯搞的一团乱麻,他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抓着袖口,仿佛做了很大的勇气,这才敢凑到兰易斯身边,用肩膀轻轻抵了抵他的背,示意他赶紧走。
随即害怕地后退一步,浑身颤了颤,深呼吸小声却清晰的甩锅。
温润的声音染上倔强,执着道,“不可以把这个花瓶带走,兰易斯,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