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
支撑性越强,勒得越痛!
高跟鞋?
那是诅咒,无法摆脱!
形体矫正?
矫正什么?
矫正“祂”设定的“完美”吗?
肋骨的剧痛持续着,像一根烧红的铁钎,时刻提醒着她这具身体的脆弱和正在承受的代价。
她拿着医生开的止痛药和消炎膏,失魂落魄地走在医院长廊里。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身体内部散发出的、越来越浓郁的、属于成熟女性的体香(这也是近来让她烦躁的变化之一),让她阵阵反胃。
持续的煎熬和那次肋骨受伤,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李阳心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火焰。
挣扎、愤怒、屈辱……这些情绪并未消失,但它们被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疲惫和绝望所覆盖。
生存的本能和对李阳(原身)的责任,像两根冰冷的钢索,牵引着她,让她不得不在这具日益陌生、日益痛苦的身体里继续“活”下去。
她开始用一种近乎自虐的冷静来观察和“管理”这具身体。就像对待一辆出了严重故障、却必须继续行驶的破车。
内衣:她不再追求完全隐藏,而是寻求痛苦最小化的“解决方案”。
她找到一家专门为特殊体型定制内衣的店铺(价格昂贵得让她肉痛),忍受着店主精准而专业的测量(那皮尺环绕胸围和底围的感觉让她如芒在背)。
她选择了支撑结构最坚固、面料相对柔软、覆盖面积最大的全罩杯款式,即使它看起来像某种中世纪的刑具。
钢圈的位置被仔细调整,避开肋骨的伤处。
穿上后,压迫感依旧存在,但那种撕扯般的剧痛减轻了。
代价是呼吸更加受限,后背的勒痕更深。
疼痛管理:止痛药成了常备品。
她学会了在批改作业间隙,偷偷在办公桌下按摩酸痛的肩颈和腰背。
热水袋成了夜晚的伴侣,敷在肋骨伤处和酸胀的腰臀。
她甚至开始偷偷查阅资料,学习一些简单的、缓解肌肉骨骼疼痛的拉伸动作,在无人的角落笨拙地练习。
姿态与行走:她放弃了彻底抵抗高跟鞋带来的步态变化。
既然骨盆的宽度和胸前的重量已经决定了重心,她尝试去“适应”它。
走路时,她刻意放慢速度,每一步都踩得更稳,减少骨盆不必要的剧烈晃动。
站立时,她学会微微分开双脚,像扎一个无形的马步,将重心下沉,减轻脊柱的压力。
虽然看起来依旧有些僵硬,但至少避免了更多的摔倒和更剧烈的疼痛。
应对目光:她给自己铸造了一层更厚的冰甲。
面对学生、同事或路人那些或好奇、或惊艳、或鄙夷的目光,她学会了彻底的无视。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更加职业化,仿佛那具引人注目的躯体与自己毫无关系。
所有试图打探“变化”的闲聊,都被她用最简短的“嗯”、“还好”、“谢谢关心”和立刻转移的话题(通常是工作)堵回去。
她成了同事们眼中那个“经历坠楼事故后性格更加孤僻冷淡,但工作还算负责的王老师”。
生理期依旧是最难熬的几天。
腹痛、情绪低谷、胸部的胀痛叠加肋骨的旧伤,让她常常只能蜷缩在办公室的椅子上,靠着止痛药和意志力硬撑。
有一次,一个平时很安静的女学生,课间悄悄走到她桌前,放下一小盒包装精致的黑糖姜茶和一包暖宝宝,小声说:“王老师,您脸色不太好…这个…也许有用。”女孩的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关切,没有探究,没有杂质。
那一刻,李阳(王雅)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荡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看着那盒姜茶,喉咙有些发紧。
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用尽可能不那么沙哑的声音说了句:“谢谢。”没有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