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青春期发胖,又因为个儿高显得很壮实,在学校里经常被同学捉弄,取各种难听的外号,那时候还是从樾出头,帮她摆平了那些同学。
虽然有从樾罩着,那些同学后来再不敢欺负她,但她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才会主动去学街舞,努力把体重减了下来。
被人排挤的感觉并不好受,陶芯现在想起来心里还会难过,也惊觉自己做错了事。
这两天,舞蹈社的成员知道她被换了角色,纷纷过来安慰她,在她面前责怪林稚音横插一脚,抢走了本来属于她的角色,甚至还会在她面前编排林稚音,聚在一起说她的是非。
有些成员未必讨厌林稚音,但在这种氛围下也会被动地选择远离她。就像胡玉瑾,她一直很想和林稚音交朋友,但碍于陶芯的心情,都不敢帮林稚音说话。
陶芯没想排挤林稚音,却也没有阻止成员们孤立她,如从樾所言,默许了这一行为。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成员们只是为她抱不平而已。另一方面,她觉得这是林稚音自己的问题,才让那么多人不喜欢她。
陶芯潜意识里合理化了自己的行为,现在被从樾直接点破,她有些羞愧,也有些委屈:“我被换了角色,难道还要帮她说话吗?”
从樾理解陶芯的心情,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他知道她顶多是急性子,并不是那种心肠恶毒的人。他找她过来,目的不是问责,只是想把问题解决。
“我知道被换角你不高兴,但这不是林稚音的错,你不应该迁怒她,更不应该看舞蹈社里的人排挤她而不作为。”
“我……”陶芯咬着唇,脸颊憋得通红,是难为情的。
她觉得自己不善良,是个实打实的恶人了。
……
林稚音跟着韩裕华去量了尺寸,回到练舞室拿东西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从樾还在。
她问:“你怎么还没走?”
从樾收起手机,说:“我没雨伞啊。”
林稚音指了指角落:“伞就在那儿,你可以直接拿走。”
“我拿走了,你怎么办?”从樾见林稚音回来了,这才拿起伞,回头问道:“去吃饭吗?一起走吧。”
林稚音看了眼窗外,雨还在下,不跟从樾走,她就得淋雨。
从体育馆出来,从樾撑开伞,往林稚音那头倾斜。伞面不大,林稚音见从樾另一侧的肩头都被雨水淋湿了,主动往他那边靠近,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小,从后面看,像是紧紧地挨着。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击着伞面,伞下伞外像是两个世界,外面喧杂,里面静谧。
因为走路的关系,身体难免有小幅度的晃动,林稚音和从樾的胳膊偶尔会碰到,虽然一触即离,但肌肤相贴的那一瞬间,从樾身上会跟过电一样,麻麻的。
这都还没到冬天,不应该有静电吧?
从樾余光瞄了林稚音一眼,觉得这么安静不太自在,遂清了清嗓,问道:“你怎么又愿意舞蝶了?老师安排的?”
林稚音回神,“哦”了声,淡淡道:“韩老师挺重视这次的校庆表演的,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看到采茶舞,学习采茶舞,所以想让我来跳这个角色。”
前天在白石镇,梅姨也是这么劝林稚音的,她们都想要把采茶舞发扬光大,传承下去,所以希望林稚音用她出色的舞蹈才能担起这个任务。
听起来没什么不对的,但从樾还是皱了下眉头。
“你开心吗?”
“嗯?”
“跳‘蝴蝶’你开心吗?”从樾低下头问林稚音。
林稚音怔忪。
她开心吗?
韩老师和梅姨她们都觉得她有能力,就应该发挥出来,吸引更多的人来了解采茶舞,但是从来没人关心过她跳这个角色开不开心。
只有从樾。
“虽然我也觉得采茶舞断代了很可惜,也希望这个舞蹈能够传承下去,但这不是你的义务,比起让更多的人看到采茶舞,你自己享受其中比较重要。”这话有点空,从樾顿了下,接着说道:“就像我打球,如果只是为了赢,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林稚音听了从樾的话,失神良久,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垂下眼道:“很多时候人是不能凭靠自己的情绪做决定的。”
“那你更不用看别人的情绪做决定。”
林稚音回头,从樾看着她的眼睛,问:“你之前不愿意跳‘蝴蝶’,是不是不想抢陶芯的角色?怕她不高兴。”
林稚音眼神微闪,别开脸,过了会儿才开口说道:“她很想舞蝶,也练习了很久。”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