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好,更让他觉出自己不是个东西。
蒋嫣本来想说,我们都结婚了,夫妻一条心。又一想,那人才说过什么关系没到那份上。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哼了两声,又不想跟他腻歪:“行吧,那你快去处理吧。没处理好别联系我!”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快,带了点小性子,一听就不是真心话。
但陈力还是郑重的,对蒋嫣说:“好,你别替我担心。”
*
陈力不是没想过那层关系,王主任不行,就再往上找。今天白天他自己也打听到了这一点,人选都已经物色好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怕一个越级弄巧成拙,最后还是要落在姓王的手里。
这下,蒋嫣都发话,他的心才完全吃到肚子里。
媳妇儿的话,怎么就听着那么可信呢?
于是他一路从黑走到亮,多难的苦也往下咽去。连喝几天大酒,每天回家就是个吐——
胃里翻江倒海,宽阔的后背绷到极致,把刚在酒桌上咽下去的山珍海味全吐出来,寒冬腊月的天,难受的汗珠子也直往下淌。
“操。”他趴在水池前一杯接一杯的漱口,双眼通红,实在没忍住,骂了句脏的。
下巴上的胡茬还挂着水珠,陈力抹了把嘴——
无比庆幸蒋嫣不在家,想起她冲他皱眉的样子就心里发紧。
这几天为了幼儿园的事儿,他请完这个人请那个人,端着酒杯一圈儿接着一圈儿的打。曾经他是多么不善言辞的人啊,现在喝的多了,空话套话也说的溜了不少。
拎着茅台说是老家土酿,听说谁喜欢中药医理就说什么我也略懂一二。
懂个屁!
就连趴在家里卫生间,一闭眼,好像都能看见那分酒器里的液体在晃。
拧了花洒一泼水浇下来,陈力吁了口气。
庄稼要长得好,光靠种子硬气不够,还得看准风向。
这老话,陈力算是咂摸明白了。
花洒的水砸在宽背上,陈力闭着眼任水流冲刷,水淌过锁骨、肩胛骨、胯骨、脚腕骨,像她不知轻重的手,抚平他内心的焦灼。
绵白的泡沫遮住蜜色的皮肤。最近陈力鬼使神差的,用了很多蒋嫣的沐浴露,前两天一拍脑袋觉出不对,赶紧又买了两瓶新的放回原处。
现在他一双大手在置物架上拨来拨去,总想把它们摆放的让蒋嫣看不出自己动过。
明天再感谢完最后一个领导,明南幼儿园的事就终于算搞定了。
这个念头一起,陈力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满足又激动的热乎劲——
比方才喝下去的那几杯白酒还烧得慌。
冲干净一身酒气浊气,他套上蒋嫣给他买的睡衣,据她说是什么用来满减凑单的?
他没明白,反正她买的穿上就是舒服。
衣柜门发出哐哐响声,陈力从里面胡乱扯出自己的几件衣服就往行李箱里扔。
衣柜镜映出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像是被自己某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