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那颗,初识哀恸的心”
“抑或故作嗔怒的柔情,定是为此”
暴雨倾盆,阁楼顶层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搏杀。
墙壁有如金箔做成的纸面,上面用红艳艳的涂料泼洒出一副诡异而绝美的浮世绘。
白衣少女站在自己的画作前,金红二色如岩浆般在眸中流淌,相得益彰,显得惊心动魄。
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最后两名忍者对视一眼,突然分前后包抄,数十点寒光自前面那人袖中激射而出,那是被念力包裹的钢针,直冲少女面门。
少女瞳孔微缩,她腰部突然极为柔软地弯折下去,织金白袍翻涌如云,整个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去,贴地滑行躲过飞射而来的暗器。
前方的忍者紧握短刀欺身而上,刀尖挥下直取少女咽喉,后方那人趁机消失,出现在少女身体在地板上投下的阴影中,手中短刀刺向她的后背。
上下夹击间,少女右手扶地旋身,将念力凝聚在后心,硬生生接下这一刀,同时左手握住上方而来的短刀,刀刃突然化作青蛇如电窜出,咬住那忍者盖着黑布的面庞。
与此同时,下方的刀尖也刺在了少女的背脊上,与她银白色的念力碰撞。火花四溅间,她以手撑地,倒跃起来,同时抓住对方手腕,腰部发力将那人拖出阴影,过肩狠狠摔向地面。
地板被砸出一个人形坑洞,少女借势翻身落在金色围栏上,像一只轻盈的白鹤。
“芸芸众生,安栖于心田之,华鸟风月”
“任踏足何方,皆恬静婉约,引人眷恋”
“凭沧海桑田,必庄严凛然,隽美无二”
水雾中飘落着金箔与残缺的红叶,阁顶的金鸦在少女身边盘旋,她周身流转的气已恢复平静,唯有发梢还在滴落混着血色的水珠,在灿灿金光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身后黑衣青年从佛龛中隐藏的密室走出,手里拎着一个银灰色的手提箱。
四目相接,他轻轻伸手,为她拭去了脸颊上不知何时沾染到的一抹血痕。
……
雨势渐渐小了下去,月光重新浸润了月见山,仪式终于结束,火焰之月缓缓消散。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巫女们俯身退场,神官们也依次行礼退下。
月见山无走下神乐殿,将主祭的职责暂时交给长老,他独自走到主殿侧后方一处僻静的回廊下,这里远离了人群的喧嚣,只有几盏石灯笼散发着幽静的暖光。
夜风吹拂着他束起的红发,带来一丝凉意,他无声地长吁了口气,刚才强行维持的威仪卸下,眉宇间染上一层疲惫和烦躁。
他走到回廊尽头一个小小的神龛前,那里放着一个用于祭典祈福后抽签的签筒。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签筒,随意地摇晃了几下。
“啪嗒。”一根细长的签条掉了出来。
月见山无俯身拾起,就着月光看去,签条上只有一个用浓墨写就的、笔锋凌厉的大字:
「凶」。
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少年指间用力,签条啪地折断成两截。
他猝然抬头,看见长廊下有两道身影缓步行来。
一袭剪裁得体的长风衣完美地勾勒出颀长的身形,男人浓密的黑发梳到脑后,眉眼舒缓,耳垂下悬着宝蓝色的圆珠耳饰,额心暗紫色的十字图案为他俊美得近乎神圣的面容平添了一丝神秘。
他手中拎着个手提箱,步履从容,仿佛在自家庭院散步,侧旁少女身着一袭白底织金的宽袖长袍,赤足踩过地面积水,踏碎了其中的月影,带起一圈圈涟漪。
月光为她轻轻覆上一层洁白的细纱,天地间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仿佛只剩下那双璀璨至极的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