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药膏的棉花碾过她的伤口,用力地摩挲。
他上药时似乎在刻意折磨科恩,棉签特地往她的伤口上摁。
科恩拧着眉,没吭声。
这点疼痛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她忍耐惯了。
见科恩始终一言不发,士官也仍旧耐心十足,“好吧,我们说些别的。”
“科恩大人,离开帝都这些年,您在外面过得好吗?”
“……”科恩敛首静默坐着,闻言,她才仿佛感受到外界影响般抬起头。
“哈。”她古怪地笑了一声,“比在以前那个鬼地方好多了。”
她费劲心思从地狱里脱身了。
“……知道您在外面过得开心就好,原本还担忧您在外面会受委屈呢。”
“您性格总是天真又任性的,在帝都时就肆意妄为惹出一大堆麻烦,可惜最后出来承担后果的都是别人,这也算一种幸运,不是吗?”
坐在她对面的士官语调轻松:“毕竟,您不用承担任何过错,所以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需要小心点了。”
“……”
【挨千刀的害人精,谁在你身边谁倒霉。】
上一个指着她鼻子骂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年了。
也是间接因她而死的。
可科恩还是忘不掉当时的惶恐和绝望。
不是的。
她想替自己辩解,可事实是一切确实都因她而起,说出口的所有话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有无数次希望去死的人能是自己。
科恩脸色发白,她强忍住内心涌现的不适,告诫自己这只是血戮军惯用的攻心之计。
“要我斗胆说,这实际也是件好事,那些人,他们能为您献命,也算是他们的荣幸,只要科恩大人没事就行了。”
“噢,还有头顶上这些吊着的这些,毕竟您也知道的,您离开帝都这些年,陛下一直都很想念您,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找您,这不,一听到北地有您的消息,他就派那么多人过来……可惜阿拉宓抓到的这些个都不是很识相,问了那么久关于科恩大人的消息,他们就是死活不肯开口,可怜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还得想法设法帮陛下和旧爱会面。”
“这些人要是开口了,或者是您早点自己主动走出来,或许他们就不用死了————您不舒服吗?是不是我聊的这些太冒昧了?”
“真是抱歉,我实在是太不会聊天了……本意是想让您放松点的,毕竟我只是来做个简单的问询。”
“前天晚上还有个吊在上面的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太痛了想回家想妈妈,我记得,她名字叫娜什么莱的……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她。”
“可惜她哭到后半夜就咽气了,不然说不……”
“闭嘴。”科恩终于忍无可忍,她捏紧拳头,“你把他们当什么了?!”
他们把人命当什么了?!
士官细细捧起科恩的手,强迫她舒展开手指,“别激动,刚上完药呢,突然用力会再裂开的。”
“我也很遗憾,毕竟,要是他们顺从地开口,如实告知,或许就不用死了。”
他轻飘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