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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将军的铁牛与兵法新篇（第2页）

小虎子在祖父的“战术指导”下，吭哧吭哧地清除着障碍物，小脸累得红扑扑，却成就感爆棚。“铁牛”则在清理过的区域高效地来回穿梭，吸走尘土和细小杂物，发出满意的、低沉的嗡鸣。

祖孙俩配合默契，一个“攻坚”，一个“扫荡”，那片原本狼藉的角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整干净起来。

就在“战役”接近尾声，胜利在望之时，意外突生！

小虎子为了清除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小石头，用力过猛，脚下被一块凸起的草根一绊，“哎呀”一声惊呼，小小的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旁边栽倒！而他倒下的方向，正是“铁牛”刚刚驶过的、还未来得及完全清扫干净、散落着几颗尖锐小石砾的地方！

电光火石之间！

方才还稳坐中军帐、指点江山的谢镇山，瞳孔骤然收缩！属于老将的、千锤百炼的战场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他脚下一蹬，那身洗旧的作训服下爆发出与其年龄绝不相称的迅猛力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又似猛虎下山，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几乎是贴着地面“滑”了过去！

“小心！”

低沉的吼声与动作同步！在小虎子即将摔倒在石砾上的刹那，一只骨节分明、青筋微凸的大手，稳稳地、如同铁钳般托住了小家伙的腋下！巨大的惯性让谢镇山魁梧的身躯也微微前倾，膝盖重重地磕在了一块硬土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他托住孙子的手臂，却纹丝不动，稳如磐石！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小虎子惊魂未定地趴在祖父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小嘴一瘪，后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谢镇山单膝跪地，顾不上膝盖传来的钝痛，迅速检查着重孙有没有受伤，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摔着没？磕着哪了？快让祖父看看！”

确认小虎子只是受了惊吓，连皮都没蹭破后，谢镇山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抱着小虎子站起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浑厚，却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后怕：“不怕不怕，祖父在呢！下次‘陷阵’，可得看清脚下，稳扎稳打！为将者，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切忌冒进！”

“嗯！”小虎子把脸埋在祖父颈窝，闷闷地应了一声，小手紧紧抓着祖父的衣领。

这时，被祖孙俩“惊险动作”吓得暂停在原地的“铁牛”，似乎“判断”危险解除，又尽职尽责地“嗡嗡”着，继续它的清扫作业，缓缓驶过刚才小虎子差点摔倒的地方，将那些“肇事”的小石砾轻松吸入了尘盒。

谢镇山看着这一幕，再看看怀中安然无恙的小虎子，又低头瞥了眼自己沾满泥土、隐隐作痛的膝盖，忽然摇头失笑。

“老了，老了，”他自嘲地嘟囔着，抱着小虎子慢慢走回葡萄架下的藤椅坐下，“这身手，比当年在阵前夺旗可差远了。竟差点护不住我的小先锋官。”

小虎子抬起头，大眼睛里还噙着泪花，却一脸崇拜地看着祖父：“祖父刚才好快！像…像超人！比‘铁牛’大将军厉害多了！”

“哈哈！”谢镇山被孙子的童言逗得开怀大笑，方才的惊险与自嘲一扫而空，豪气顿生，“那是自然！‘铁牛’再厉害，也不过是件兵器！真正的定海神针，还得是你祖父我！”

他小心地把小虎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则放松地靠进藤椅里。晨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在他饱经风霜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揉着隐隐作痛的膝盖，目光却带着满足的笑意，望着那片在“人机协作”下已然平整干净的“新拓疆土”，再看向身边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小虎子。

什么运筹帷幄，什么兵法新篇，什么将军的荣光…在这一刻，都抵不上护住怀中这个小小生命时，那份血脉贲张的本能与失而复得的安心。

庭院里，“铁牛”完成了最后的清扫任务，发出“滴滴”的提示音，自动返回充电座。小虎子跳下椅子，好奇地跑过去看它“归巢”。

谢镇山独自坐在藤椅上，端起旁边石桌上早已凉透的粗陶茶杯，啜饮了一口。微苦的茶汤入喉，却品出一丝回甘。他望着孙子的背影，又望向别墅内隐约可见的、正在准备早餐的柳氏的身影。

曾经的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终究化作了庭院晨光里的这一片安宁。指挥千军万马的帅才，如今最大的“战役”，不过是与一台扫地机斗智斗勇，守护好脚下这一方小小家园，保护好血脉相连的至亲。

他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平和而豁达的笑意。

“此间乐，”谢镇山低声自语，声音沉浑，带着尘埃落定的满足，“不思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