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字那么好看,为什么一定要奴婢抄啊。”绛雪看着自己的满纸狗爬字,很是不解。
“你家小姐都会了,教你识字还这么多话。你今晚抄完明日上午安心睡就是了,有陈夫人拨过来的几个丫鬟,不用你时时伺候。”崔玉窈道。
两人正说着话,春桃进来了:“小姐,贵喜来了。”
“进来吧。”崔玉窈道。
“小姐安,奴才把安顺带过来了。”贵喜道。
两人走进外间,隔着青纱帐问安。
“是你啊,说吧。”崔玉窈抬眼看了一下,是前几日被她吩咐去救治那个伤者的小厮。
“小姐,人已经救过来了。”安顺道。
“哦,那便好,还有什么事?”崔玉窈见安顺还有话说于是问道。
“救是救回来了,只是这妇人以前整日劳作,现下失血过多,还是卧床不起。大夫说若要真正好起来,还得多休息,好生喝药调养。”
“绛雪,拿五十两。”崔玉窈示意。
绛雪取了五十两出来,先说:“我可先告诉你们俩,别跟小姐弄鬼。
这银子便是吃人参也够了,好生给那人调养,总不能救一半不管了。人好了小姐说不定还要见的。
至于剩下的也不用送回来,就当你们两个的跑腿钱了。”
说完才递过去。
安顺连连应是,口中道:“不敢不敢,一定办妥,那奴才告退。”说着退下了。
“绛雪你这字写得,啧啧,比起一开始也能勉强看出形状了。”崔玉窈拿起绛雪抄好的《女训》评价,转头看贵喜还没走,问:“怎么?”
贵喜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绛雪道:“春桃,你们几个都去门外守着,这里现在不用伺候。”
等人方都出去,贵喜才说道:“小姐,今日下午有客来呢,小的一打听,您猜怎么着?”
“你快说吧。”绛雪打了贵喜一下。
“哈哈,奴才给小姐打听了,来的是曹别将家的夫人,这位曹夫人最爱给人保媒拉纤。”
贵喜笑着道:“这次好像是要给小姐们说亲,只是不知是您还是大小姐。也没打听出来说的什么人家。好像是要去窦太仆夫人寿宴上相看呢。”
原来竟这么早,崔玉窈自嘲地勾起嘴角。
原来在窦太仆夫人寿宴上,两家就已经私下定下。
可怜她上一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三个月后定礼都抬到府上才知晓,当时还傻乎乎地听别人摆布。
直到有一次在花宴听到有人议论,窦家那个小衙内,已经打死了两位夫人,在京城更是欺男霸女的角色。
这才看清家里给自己选的所谓良缘的真面目。
当时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跪着哭求父亲,不要让她嫁与这样的人家。
得来的回应是什么呢?
“你要为家里考虑。”
崔玉窈神色晦涩,目光里愤怒与恨意交织,盯着眼前的茶杯,缓慢咀嚼着曾经的话。
“你要为家里考虑。”
谁为她考虑过一次?她的性命又算什么?
崔玉窈本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这一切,可重来一遍,还是恨,还是恨啊!
周围的人声似乎都隔着一层薄膜般不真切。
直到胳膊一痛,崔玉窈才渐渐恢复对周围的感知。
对,今日是窦老太夫人的生辰宴。
“小姐,”绛雪用力捏住崔玉窈的胳膊,神色焦急,“夫人叫你呢。”
崔玉窈扶着几案站起身,缓缓呼出一口气,眼神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