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以为姑娘常年生活在山中,该是已经习惯了山路才是。想必是姑娘今天出门时,忘了焚香吧。”
江濯灵越发确认他出身不烦了了,要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谁能一直保持着这种刻薄的天性。
她用夸大的树叶遮住自己的眼,慢悠悠地感叹:“真是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啊。”
也不知这人的眼前蒙了多少片叶子,耳朵里又塞了多少豆子,才如此偏见重重。
李昭轻快地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本来只是想要警告一下赵家,但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他温和地说:“姑娘高见。”话锋一转,又似不经意搬提起了另一件事:
“恕我冒昧,不知姑娘可曾婚配。”
江濯灵猛地把叶子拿下来。
李昭努嘴,满眼兴味:“姑娘不要误会,某只是闲谈两句。实在是家中长辈安排了亲事,我心中苦闷,出来散步,见此地风景甚加,忍不住将苦闷付诸山间清风而已。”
江濯灵附和他:“拖遗响于悲风,郎君心胸宽广。”
李昭闷笑:“不敢不敢,某不是如此洒脱之人,只是暂时逃避一下,把事情往后拖一拖。”
江濯灵不解:“婚事由长辈安排,向后拖又有何用。”
姑娘生于山野,天真烂漫,自是不知,”李昭语气平淡
“簪缨世族,最重脸面规矩,行止坐卧皆依礼法。如今婚事虽由长辈提起,却尚未落定。我此番离京,亦是一种姿态,盼着对方能‘闻弦歌而知雅意’,与我心意相通,将此‘良缘’。。。就此搁置便好。”
他这番话倒是也有道理,山中青年男女成婚时,家中父母也会征求儿女的意见,若是有一方不愿,婚事一般就不能成,要是双方都不愿,那就不是结亲家而是结仇家了。
一番话后,江濯灵也歇息的差不多了,起来继续带路,三人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江濯灵顶着二人的视线上前敲门,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是濯意。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露出濯意的脑袋,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阿姐。”
江濯灵顺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阿爹,阿娘在吗?”
江濯意点点头。
“去和阿爹阿娘说,有贵客来访。”
江濯意转头就跑。
江濯灵转头对他们说:“请进。”
李昭跟在江濯灵的后面,和她一起跨进小院。这处小院不大,但胜在雅致,木制挑高的阁楼阴在竹林中,更显幽静。院中还养了鸡鸭还有巡场农家不得见的兔子,女孩家爱的玩意,赵继业倒是疼她。
从正屋中出来了一男一女,男的风雅俊秀,女的气质脱俗,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灵秀的男童。是赵继业和江明月出来迎客了。
赵继业一见他就面色一变,拉着一旁的妻子对他行礼:“草民赵继业,见过昭王殿下。”
昭王殿下,江濯灵的脸色发白在,想到自己的冒犯和捉弄,愈发觉得自己小命休矣。
她拉着不明所以的弟弟学着父亲一起笨拙地行礼,李昭别过眼,假装没有看见她拙劣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