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新一天的夕阳余晖褪去,天边一整片深邃的蓝,几缕稀薄的云被山风推着动。高悬的上弦月,泛着朦胧的嫩黄色光晕,几点星光点缀在夜空。
姜大叫人开来一辆供电车,指挥着工人用起重机吊起强光灯,对准家庙的方向。
啪的一声,光源亮起。整个太平山岭一览无余,潜藏在森林暗处的蝙蝠,被吓得一拥而出,四处乱窜。
姜觅的右边耳朵,被确诊为鼓膜穿孔,万幸没有伤到软骨层。
她嫌半边脸贴着纱布的样子难看,找了条粉色印花围巾包在头上,和承归并排出现在无名池边,观看莲花祭礼。
砰的一声,橹船下水。
姜琦塬摇动舵桨,哗啦几下,橹船飘到第一座石塔前,她将船只简单停放后,捧起莲花蜡烛放进塔身里,火折子一吹,莲花灯被点亮,橙黄色的烛光沿着波纹散开,整个池面影影绰绰。
姜觅转头仔细听声。
影壁的方向没有任何动静。
几分钟后,姜琦塬开始点第二盏莲花蜡烛。
姜觅举起对讲机,问在影壁面前盯着的姜大:“有异常吗?”
姜大一板一正地回答:“没有,影壁上几乎没水,少数的水汽凝结成水珠,沿着开裂的石纹滑至壁座,从上至下,除了许多条长长细线外,并没有出现别的。
“测土质的人来过了?”
“嗯,也没异常,甚至没有故宫的红墙中含有的磁性物质。”
姜觅说:“继续等。”
第二座、第三座……半个小时一晃而过,最后一座的石塔也被点亮,无名池的水面浮现出北斗七星的轮廓,倒映在水面的月亮被波光打散,
姜琦塬撑着橹船回到岸边,蹑手蹑脚走过来,悄然凑到姜觅身边,吞吞吐吐说起一件往事。
“我刚刚想有一年的这个时节,山雨猛烈,雷鸣不断,母亲和姐妹说,去家庙关门窗时,看到两侧悬挂着的小木牌在此起彼伏地跳动……”
“没往上汇报?”姜觅挑眉。
“那里门窗常年开着,木牌又轻,我们以为是风太大,就没当回事。”姜琦塬不好意思地说。
“记得清楚是哪年吗?”
姜琦塬想了半天,终于飘出一句:“当时我母亲还在世,那年一直在说什么回归,1997年,香港回归!”
姜觅立马举起对讲机对姜大说:“联系下研究气象的,让他查这前后半个月的气候温度,山上山下,云层厚度,预计降雨量和实际降雨量。”
“走,去家庙里看看。”姜觅又对承归说。
承归本要拒绝,姜琦塬似看懂了他的不愿意,微笑着说:“先人知道有客人前来拜访,总是高兴的。”
他不好推脱,只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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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觅带着承归登上台阶之后,绕过影壁,直奔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