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觅痛苦地叫了一声,还是要上前,承归只好不管不顾,把她紧紧抱住。
姜觅激烈挣扎,承归固定她的同时,还得小心避开她的动作。
最后,骨头沉水,啪啪几声,颌针鱼用尾巴把老人的衣服甩到了地上。
姜觅哗哗落下的眼泪滚到承归的手背,他紧紧地闭上双眼,不停地道歉:“抱歉,我不能让你有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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镗——镗——
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少年,在和老和尚一起撞钟。
钟声远传,天边拍翅而过的大雁哀鸣。
少年的衣袖一晃,就移步到了距离姜觅十步的位置。
他借着背后的古柏树枝丫,支了一块不成型的皮子。天光从繁茂的树叶漏下,少年撑着几根细长的杆子举起,皮子上显现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皮影戏?姜觅还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是姨婆请来唱梆子戏的老师傅们,闲暇了逗她玩。没有弦乐鼓鸣,单靠着老师傅的唱腔,姜觅嫌不够欢快热闹。
姜觅看看少年的身边,连箱子都没搭上一口,怕也是靠一副嗓子起唱。
少年不慌不忙,手腕一绕,就又带上了一个红色的人影。
起板,少年唱:“姜家千载逐风华,金银满屋胜彩霞。”松鹤白鹭依次上场。少年手指一点,山石云海飘动,游鱼嬉戏,鹤鸟翩翩,中央的黑红色人影逐渐鲜明。
……
奇怪的是,这拗口的唱段,姜觅本该是听不懂的,却很自然地接收到了他所传达的信息。
这人用秦腔唱的世家之事,对应戏台上的红忠与黑直的角色,他大概不是本地人,豪放的地方变得婉转,多了点绵长。
末了,角落里出现了第三个人,不是姜觅预想的粉奸,那人通身灰白。他跌倒了,引起红忠黑直的注意。
红忠黑直凑近,少年的声音像雨点般急促,“家族之事不可传,外人来此怎容他?颌针鱼群腹中饥,扔去喂鱼省事了。”
颌针鱼三个字一出,姜觅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压下突如其来的惊惧。
这是姜家的事。
少年扔了长杆,灰白的人影像是被刀凌迟,一节又一节地碎在地上。
他朝着姜觅逼近,姜觅退而不能。
少年抬起右手,袖口顺着他的手腕滑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似在空中拨动了什么后,轻轻在姜觅眼前一晃,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
“夫人,多年不见,您朴素了。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她听到承归说。
深夜,烛火摇曳,窗户上已经冻了一层寒霜,房间里一位约莫十岁的小女孩,仅穿着一件里衣在练习着扎马步。
她的双腿没多久就在颤抖,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滴下,流到她早被泪水打湿的长睫上,她闷哼一声,往地上倒去,后背上隐约可见数条交错的红痕与点点血迹。
这是谁?好可怜,姜觅伸手要去摸,画面倏然消失。
少年说,“我可以帮你见姜浔,条件是看一眼栒山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