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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觅和承归一从影壁里出来,就被人抬到了姜大提前准备好的帐篷里。
多人帐篷里空间宽敞,两张行军床分别靠墙摆放,中央一盆炭火正熊熊燃烧,橙红的火苗舔舐着空气,烘得两人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承归是被热醒的,他顺着右手边传来的热源看去,炭火的光芒在他眼底跳动,映得姜觅的脸颊泛着红晕,眉头微蹙。
几乎是立刻,他就坐了起来,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帐篷内简陋的陈设,最终落在简易桌子上那副厚实的手套上。
他走过去戴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炭盆往门口挪了挪,火盆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等将手套放回原位,他又放缓脚步走到姜觅身边,脱了手套,半屈着身体伸出手,掌心悬在空中,感受着炭火余温的炙烤,确认温度是否适宜。
这一幕,正好被打着帘子准备进来的姜大撞了个正着,他后退两步,转身要走时被承归叫住。
“姜大哥,我看火烧得有点旺。”承归扬着手套,笑着解释道。
姜大点了下头,顺口问道:“这次有新的发现吗?”
“你们口中的姨婆出现了,还有一个长辈滚落山崖。”承归指指姜觅,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她醒来后可能会比较低落。”
姜大皱了皱眉,“我知道了。”
话音未落,姜觅大叫着姨婆从梦中惊醒,双手紧紧攥住胸口的衣襟,额头上冷汗涔涔,声音里带着颤抖。
两人顿时把目光对准姜觅,她慢慢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我梦见有两个姨婆,五官、表情、身形叠在一起,远远听见使命这个词。”
承归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我也看见了,我没看清楚脸,但她们俩,给人感觉很像。”
“你们在说什么?”满腹疑虑的姜大问。
“姨婆和yan娘,大概是因为出来前我看到他们两人身形叠在了一起,所以后来做梦了。”
“奇怪,我查过了,族谱里记录到的人里面,没有和姨婆差不多年纪的女性,甚至那几十年,没有人名字带yan。”姜大说。
“因为什么原因,被抹掉了名字?姨婆的手法你是见过的,一道命令下去,谁敢不服气?”姜觅想了想说。
姜大摇摇头,笃定地说:“古宅建成时,姜家有数百张嘴,一个曾经的管事,不会没人知道。”
他们两个人说话时,承归大步走到简易桌子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姜觅。
姜觅双手接过,仰着脖子一饮而尽,再放下杯子时,目光变得沉重。
“有个先人去世前,在喊姜淳沣。”
姜大语气里带着惊讶:“新屯子山洞里的那个人……这个先人是谁?”
“不知道,他的眼睛不太好,眼皮总在发颤,眼珠子上糊了一层浅浅的白膜。”姜觅说完,念了句,“不照规矩办事的姜家人,一年病,两年瞎,三年亡”
姜大思索片刻,恍然说道:“这是我们在吃第一顿颌针鱼时听到的家训?”
“嗯,姜淳沣也说过这句话。”
姜觅神情变得复杂,想起姜淳沣死前的样子!眼睛亮起。
“我知道了!先人即姜淳沣和姜家的联络人,也是送鱼人!他们俩因为战争耽误了吃鱼,所以眼睛才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姜大正要开口,姜觅抬手比了个制止的手势:“让我算算时间!不行,先前的信息也不完整,脑子好乱,算不清楚了。”
“总之是同一个时代的事情,只是在太平山岭在前,新屯子山洞在后。”承归说。
想起场景里的种种,姜觅轻声说:“他们经历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时期。”
“都过去了。”承归温和地安慰道。
姜大见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梁,眼神游离,仿佛在思索,两人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