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祁渊的目光掠过洛宁时,嘴角都会微微勾起,像是被画了微笑唇,想到等下要说什么,祁渊嘴角更是压不住的上翘,他眼神沾染了三分调侃两分逗弄,说道:
“不必抱歉,总之刚才的帐算下来,许你的五百两,我尽量明年年底之前给你付清。”
洛宁听得清清楚楚,但她不愿承认:“你说什么?没听清。”
祁渊揭穿她:“你听力相当好。”
洛宁一脸苦相,劲儿劲儿的凑近了些,直到清甜淡雅的槐花香味随着祁渊胸口的起伏刻进他的肺,洛宁声音小小的,像极了蚊子哼哼,祁渊没有向后躲开,只是实事求是,沉闷的声音从胸口传出:“听不清。”
洛宁声音大了一些:“顾嫣然说给你两万两白银。”
祁渊给她出主意:“你把我送给顾嫣然,没准她能给你分点。”
洛宁倒也明白:“算了吧,好事她还用拿钱贿赂你?这钱拿的说不定不光烫手,还要人命!”
祁渊和她聊了这许久,心里是舒服了,身体却有些勉强,他的脸色又黯淡了些,染上几丝颓然。
洛宁一路也学了个大概,看着他那样子,心里不忍,伸手就去够祁渊手里的缰绳,祁渊有些不情愿。
缰绳被洛宁一把夺了过来:“行了,逗你的,一分不给也不能把你扔下,进去睡一会吧。”
祁渊在酒楼里喝的那杯茶水里加了足量的迷药,幸好祁渊身强体壮,且只抿了一口就察觉出异常,这才没有倒头就昏过去。
不过此刻浑身还是软绵绵的,方才一直倚靠在马车上还好,现在洛宁一扯走他手里的缰绳,连带着他整个身体都随着缰绳扑去。
这可是在行驶的马车上,洛宁没防备他人也能跟着缰绳一块过来,连忙扔了手里的缰绳,伸出双手揽住了他。
祁渊的头软绵绵的搭在洛宁的颈窝,洛宁因紧张而砰砰乱跳的急促心跳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了祁渊身上,祁渊没有起身,只是先开口道歉:“抱歉,迷药劲还没过,一时忘了。”
洛宁慌里慌张的嵌住他的腰部两侧,火速将距离拉开,脸色微红:“就。。。就。。。说你得休息吧?还。。。还嘴硬,快。。。快进去睡觉!”
祁渊见两片娇嫩的红晕浮上她白净的小脸,在逐渐黯淡的月光下都清晰可见,那是祁渊平常很难在她身上看到的娇羞与可爱,祁渊不想进去,洛宁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祁渊推了进去。
洛宁呆呆的牵着缰绳,粗糙、冰凉、硌手。
她翻开掌心,刚才是什么触感呢?结实又炽热,一点都不硌手。
洛宁心里一个邪恶又下流的想法一闪而过,她匆忙打断自己脑海里的画面,支起困倦的脑袋认真赶路。
天边泛着一丝微光,逐渐点亮了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洛宁强撑着困意看着前方,模模糊糊看着一个城门出现在眼前,她精神一振,学着祁渊的样子赶着马儿跑快了些,马车轱辘转的飞快,小杏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拉开帘子:“洛姐姐?咱们还要进镇里吗?”
洛宁眼下两片乌青,脸上饱满的精神也像是被黑夜吸走了元气,她幽怨又愤恨的说:
“去!怎么不去!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咱们越是光明正大,他们越不在意!这叫灯下黑,越是鬼鬼祟祟、东躲西藏,越容易被盯上!”
洛宁赶着马车在家客栈前停下,将小杏抱下马车,又把祁渊扯了出来,祁渊微微皱着眉有些想反抗,他鲜少能睡得这么香,很想继续睡,但他听到了洛宁的声音:“杏儿,去开三间房,咱们先补一觉再说。”
小杏熟门熟路的跑去柜台,值班的掌柜阖着的眼勉力睁开,连洛宁一行人长什么样都懒得仔细看,洛宁拿过登记表一阵胡写,行笔潇洒利落,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祁渊只是呆呆的立在一旁,洛宁将二人领上楼,安排好各自的房间,踏着虚浮的脚步直奔柔软的床铺,即便此刻天已大亮,也不妨碍洛宁在几个呼吸间就沉沉睡去。
小杏和祁渊在马车上坐着睡的也不舒服,浑身酸痛不堪,也昏昏沉沉的继续睡了过去。
只大半夜的功夫洛宁就赶到了下一个城镇,那俩骑着快马返回临安的刺客快了许多,他们一路疾驰快马加鞭,回到霄王府时已是五更天。
彼时凌霄睡得正香,本来这后面还堆着一屁股烂摊子,他此刻应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他从宫里回来时憋了一肚子火,下午多喝了几杯酒,于是今夜睡得格外香沉。
女婢将二人拦在凌霄卧房外,悄步走到凌霄床边,柔声问道:
“殿下?殿下?大蒙小蒙回来了,说有要事急着回禀殿下!”
凌霄因醉酒而有些头疼的脑袋此刻听不得一点动静,凌霄皱着眉一脸凶相,眼睛都懒得睁开:“滚!让他们滚!你也滚!没我的话不准再进来!”
女婢柔声称是,转头轻步出了卧房,将门小心关好,对着站在一旁挂着倒霉相的二人说道:“殿下还未睡醒,等殿下醒了再说。”
年龄稍小点的挠着头可是了半天,大蒙带着一丝祈求开口:“小妹,事关紧急!”
女婢淡定摇头:“等殿下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