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汝琰移开手臂半寸,寡淡道,“母亲决定便是。”
视线仍停留在秦素那边。
秦素觉得这戏没意思了,朝常汝琰淡淡颔首以作招呼,随即转过身,夹起一筷子鹅脯直接丢到林婉儿碗里,“别看了,菜都来了,趁热吃吧。”
一副被打扰了兴致的样子。
常汝琰神色微沉。
林婉儿观察了半天,终于按捺不住,凑过来低声八卦,“哎,那是常大人吧?对面那位……是柳家的?”
“食不言,寝不语,没学过?”秦素夹起一个狮子头直接塞过去。
林婉儿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又朝那边探了探眼,“瞧这阵势,总督夫人亲自过来,还带着她,你说是不是两家要成了?”
成不成不好说,可秦素瞧着常汝琰跟柳烟容这么大摇大摆坐在一起,她忽然有点烦。
刚刚还没什么,现在莫名生出几分不爽。
跟谁不好?
偏偏跟那小婊砸?
秦素唇角微敛,伸手将瓜子壳一推,没好气地夹起另一道菜塞进林婉儿碗里,“吃你的,别瞎操心。”
酒过三巡,楼下大堂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锣响。
酒楼的管事迈步走上高台,向着四周俯身作揖,大袖一挥,语声洪亮,“各位客官,今日良辰上元正值佳节,我望江楼依旧如约举办一年一度的诗词大会,今年的题目,便是‘月下花灯’!”
望江楼的诗词大会,一直是上元节的重头戏。
许多文人墨客都特意赶来,而去年风头出尽的,则是号称“扬州第一才女”的柳烟容。
听此,柳烟容抿唇一笑,她款款起身,柔声道,“伯母,烟容才疏学浅,却也想借此机会登台献丑,为您和汝琰哥哥助兴。”
沈氏听闻自是高兴,浅笑颔首,“烟容有此雅兴,便去试试吧。”
得到许可,柳烟容便踱步上台,对着众宾客盈盈一拜,她稍一沉吟,便抬眸开口道,“火树银花不夜天,明月皎皎照无眠。才子佳人双影对,只羡鸳鸯不羡仙。”
语音清柔,字句流畅,化用佳节胜景,点题映景,顿时引得台下阵阵掌声。
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捋须赞道,“柳小姐化用得妙啊,切题切景,真是佳作。”
台下掌声与赞语此起彼伏,
“柳小姐才情天赐啊。”
“确是一时之选,此诗已是极上乘了!”
四下议论渐起,对柳烟容的才情推崇备至。
接下来的几轮,柳烟容更是屡次以工整的诗句轻松胜出,尽显风华,再无人登台挑战。
她眼波流转,享受着簇拥与赞叹。
然当视线扫过不远处懒懒嗑着瓜子的身影时,唇角忽而上挑,悠悠笑道,“今日诗会不过助兴,各位还请莫笑小女子孤芳自赏。咱们扬州才女众多,秦捕头也是其一。不知秦捕头可愿赐教,给我等开开眼界?”
此话一出,场内瞬间静了下来,众人目光齐齐落到秦素身上。
一个整日舞刀弄枪的捕快,懂什么风花雪月?
柳烟容是要当着常汝琰和总督夫人的面,把秦素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在场的还有几个柳烟容的忠实拥趸,个个排队等着看热闹,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