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扬州后,四周没有了熟悉的人,她才能放任些许她的情绪。
四周安静了下来。
于这种环境下,封温玉忽然有些真的困了。
外间好像落了雨,她恍惚间看见有人持伞朝她走来,靠近她的那一瞬间,油纸伞下意识地倾斜,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结果他自己淋湿了半边身子,他根本不在乎,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她的鞋,随即背过身子蹲了下来,他低声:
“上来,别湿了鞋袜。”
油纸伞从他手中换到了她的手中,雨水打在伞面上,有些重,又有些轻飘飘的。
她听见自己问:“你怎么找到我的啊?”
“你昨日提起了这里的桃花,又不在府中,我猜,你应该是来这里了。”
封温玉伏在他的后背上,忍不住地笑,分明是阴沉沉的天气,偏偏心情明艳得不像话。
她笑着,手中的油纸伞也拿得有些不稳,雨滴溅落在他的脸上。
他有些无奈,却是只能将她背得更稳些,雨水顺着他的下颚一点点滴落,又浸湿了他的衣裳,他声音从前面传来,透着些许温柔:“拿好伞,不要淋到自己。”
这条路有些长,又好像不那么长,让人只觉得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怎么会那么短。
于是,直到封温玉被叫醒时,她还有点恍惚地回不过神来。
锦书忙着将门窗关上,她回头,有点无奈地看向姑娘:“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了?”
她碎碎念:
“外面落雨了,姑娘小心吹了凉风。”
闻言,封温玉眸中终于恢复清明,她转头看去,有点发怔,原来外面和梦中一样下雨了么。
她认得梦中人。
从退婚后,她常是会做起这样的梦,梦中的主角从未有过变化。
一直都是她和顾屿时。
那么无厘头,偏又连贯得不像话,让封温玉甚至忍不住地怀疑——这真的是梦吗?
但不是梦,又能是什么呢。
她已经和顾屿时退婚了,不是么?
封温玉有些苦恼和迷惘,她有这么喜欢顾屿时么?
喜欢到即使退婚后,也对顾屿时念念不忘?
封温玉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日有所思的梦中投射,于是不忿骂道:
“都退婚了,干嘛阴魂不散!”
锦书不解地回头:“姑娘在说谁?”
封温玉脸色一僵,她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你听错了。”
封温玉强迫自己不去想,于是将心神都投入到后日的赏花宴上。
赏花宴当日。
封温玉从马车中下来,她抬头望了望知府的牌匾,上面写着裴府二字,她不由得想起了裴砚,封温玉忍不住地迟疑——
不会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