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所住房子是宜云二中给教师的分配住房,距离学校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最后好歹是踩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班上吵吵闹闹,有人埋头狂抄作业,有人交头接耳嘻嘻哈哈,语文课代表站在讲台上请大家翻到第六十一页,下面没人理他。
方杳一站在门口,全班骤然安静。
她心想:不就是多了黑眼圈么,这么吓人?
班长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支支吾吾说:“方老师。。。。。。今早我们班被地中海扣了十分班级分。”
“十分?”方杳以为自己听错了。
平常扣分都是零点五分起扣,这是一群猴子捅破天了?
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反复提到班上刺头程宋的名字。她往角落的座位看去,那儿果然没人。
班级分跟每个月绩效挂钩,方杳听见了钱袋子被熊孩子捅破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不要给江主任取外号,今天我就当没听见。你们乖乖早读,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学生们见她情绪稳定,纷纷松了口气,班长告诉她犯事的程宋已经被江主任抓到办公室了。
方杳往办公室的楼层赶去,刚到楼梯口就见四个男孩儿在走廊里站成一排,都是高个子,最边上那个手腕系着圈红绳,是程宋。他旁边还有三个隔壁二班的学生,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像是被狠批了一顿。
她走过去问程宋:“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你们班程宋胆子比天还大,凌晨三点不睡觉,把我们班几个孩子叫起来,三张床单打结成绳子,从二楼窗户爬出宿舍楼,要逃校去网吧打游戏。”
二班班主任陈雅的办公桌就靠窗,见方杳来了,直接说了事情原委。
“市里在侦办人口失踪案,学校每天三番四次强调安全事项,你们班程宋顶风作案,江主任都快气死了,让他们在这里罚站一个早读,课间操的时候通报批评。”
方杳盯着程宋看了几眼,见他脸上和手臂挂了彩,把他拉到一边角落,“受伤了?严重吗?”
程宋低着头,脸色紧绷,眉眼是少年人藏不住的倔,“不重,您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方杳不放心地捏住他下巴,左看右看,见只是擦伤才松开手,“说吧,上周你才跟我保证了不惹是生非,才一周怎么就又大闹天宫了?”
程宋:“上周是答应您不打架。”
方杳笑了,“所以这周就可以逃学打游戏?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这小子抿着嘴不说话,她叹了口气。程宋听见这一声无奈的叹息,抬眼飞快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眉间的憔悴,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
师生两人相顾无言,方杳在等程宋主动交代实情,可过了整整一分钟,这小子只憋出一句:“您别气,气坏了对身体不好。”
方杳盯着他看了几秒,又叹了口气,问:“吃早饭了没有?”
“。没。”
“下早课去我那儿拿面包。”
说完,她又瞧了程宋一眼,无奈说:“行了,站回去吧。”
陈雅认定自己班上学生是被程宋带坏的,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撒,一眼瞥到方杳放在桌上的餐盒袋,更是胸闷气短,忍不住开口:“老公准备的啊?这么贴心。我要是你,都气得没心情吃。”
一旁坐着两位五十来岁的老教师,家里都有个女儿,恰好是找对象的年纪,立刻被陈雅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这年头,男人做家务做饭还是少见,她们问方杳是怎么管老公的,一旁的陈雅就帮她回答了。
“大概是清闲吧。我上周末跟朋友去市里的明虚观,正巧看见方老师家那位许先生在摆摊给人画平安符,原来许先生是在明虚观上班呢。”
方杳平常不提家里的情况,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许群玉是做什么的。两位老教师惊奇得很,“在道观上班?是个事业单位吧?”
“是倒是,就是事少也工资低呗,不然哪有空给方老师顿顿做饭呢?”
陈雅“啧”了一声。
“好像你们结婚的时候都没摆酒吧?要是当时我入职了,我指定劝你。咱们好歹是私立重点高中,工资加奖金在宜云这地儿算高收入了,方老师这婚结的也太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