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的颜。”
陶然心中方定,也不再言语,只随她一起看那湖光山色。
此日酉时过半,梅若在阁中等得搓手跺脚,见季静堂和墨香衣裙微湿,鞋面沾着泥土小跑进来,急道:“二小姐怎么才回来!”
“先别说了”,静堂边脱下素纱罩衫边问:“不曾有人发现吧?”
“现在还不曾”,又道,“中堂那边开了晚膳,方才大小姐大少爷来人催了几次了,都被我搪回去了。”
三人一并上楼,伺候着小姐换了身常服。
梅若边理顺衣领边问:“那人是谁?找小姐干什么?”
墨香递上干净的新鞋,静堂坐下:“咱们去宝坊的事给他知道了。”
“什么?!”梅若墨香皆是一惊。
“此事还有些麻烦”,她起身到镜前梳妆,描着眉:“不过他赎回了我们当的白玉扳指,没有证据,应该不会告诉别人。”
梅若坐到小姐身边:“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还有其他东西?”
“朝廷新建,赏赐的东西大多是前朝留下的,官样印章一应不全,我们当的又都是没官印的。再说了,官宦人家谁手上没有几样东西?除了玉器,就算是有人查,也查不到我家头上。”
梅若又问:“那人是何人?”
“我没问。”
梅若不禁有些无语:“我的小姐呀,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和一个陌生男人出去,一去就去了一整天,现下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还让他知道了这样许多,你,你叫我说什么好!”
静堂不欲与她争执:“此事回来再议”,又起身问墨香:“我这个样子看不出问题吧?”
“看不出”,墨香帮忙理了理发髻,把一支镶金冰玉如意簪子插在髻端,轻声说:“好了。”
静堂转身欲下楼,见梅若还坐在镜前生气,便过去蹲在她身边,好生央求:“好姐姐,我以后再不敢了,这次就原谅我吧。嗯?嗯?”
她努出一副笑脸,叫梅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冷着脸:“二小姐说哪里话,您是个有主意的,奴婢哪敢生气。”
“瞧瞧这话说的”,静堂佯装嗔怪,又推心置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件事当真是我不够妥当。不过他不知我身份,东西又已还我,此事也算了干净,想来将来也不会再见了。”
梅若拉着静堂的手:“这哪是见与不见的问题?咱们府是什么身份,小姐以后可万万不能再轻易出门了。”
两人正谈着,楼下丫鬟带了荷青来问:“二小姐当真在阁中?大小姐说要是不在,务必实话告诉她。。。。。。”
“我在”,她高声说道,“这就下来”,又拍拍梅若的手,轻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静堂离去后,梅若面露忧愁,自言自语地叹气:“原以为二小姐聪慧,现在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原来这梅若长静堂两岁,父亲是前朝琼林县丞的师爷,从小自是看过些幕府纠葛。
墨香收拾着脏衣,劝道:“姐姐也别太烧心,许是姑娘走得匆忙,话未说清楚。不过”,她神情天真,“姑娘既然能平安无恙地回来,那我们就该信她。姑娘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你懂什么!”梅若啐她,“还不快洗衣服去!”
墨香知她性情,便也不与她计较,只悄悄一做鬼脸,自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