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说是位穿白衣服的公子,看上去挺年轻的。”
“知道了”,墨香又递给那丫头八百钱,“把这些拿去给大爷,叫他此事勿要声张,以后有东西只管递进来就是。”
那小丫头下楼后,墨香回到床边,只见静堂早已把那信折好放回,又一并收到锦盒里,神思脉脉,秋波盈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香坐下,问道:“姑娘不感动吗?”
静堂看她,明白她在指什么,面上却淡漠:“感动什么?”
墨香像是无奈地看孩子,嗔怪道:“姑娘最是心肠柔软之人,对街边的猫猫狗狗都多有照拂,怎地到了这陶公子处,心肠便硬起来?”
她朝窗外努努嘴,笑言:“这漫天灯火,当真打动不了姑娘?”
“我不知道”,静堂神情悠远,如实回答。
墨香想了想,又坐得离小姐更近些:“姑娘可知道,昨天您随陶公子走后,梅若姐姐和他那小厮吵了好大一架。”
静堂惊问:“吵什么?”
“梅若姐姐聪慧,想是一早看出来,这陶公子对姑娘有别的心思,所以对那小厮反复示威,说咱们家是高门贵府,别说他这本无官籍的,就是放眼朝廷望去,普通官宦人家也是配不上咱们的,劝他们打消攀门附贵的心思。”
静堂冷笑:“这丫头倒是惯会给我惹事。有的人,你不说高门贵府人家兴许就放了手,你越强调门第,就越是有不知趣儿的肯爬这墙。这样一来,你又要怎么识得人家是不是真心的呢?”
墨香也笑:“还说没对这陶公子有心思呢?相识不过两日,人家真不真心,姑娘都计较起来了。”
“你这丫头,真是找打!”
两人边闹,墨香边笑,不一会儿说道:“姑娘饶我!我有一言,姑娘可愿听?”
静堂停下手来,嗔道:“有话快说,说完睡觉!”
墨香安静下来,推心置腹地说:“墨香觉得,梅若姐姐虽处世精明,但在此事上,她说得不对。”
她疑道:“如何不对?”
“若要论门第,能比咱们家高贵的,一是右丞相府,再就是皇室。这第二条路,姑娘已经否了。至于这第一条,您是知道的,右丞相谢大人一向与咱们老爷不交好,他那两门公子,一个眠花宿柳不着调,另一个虽有些才干,但气焰旺盛,姑娘曾经说过,您是不喜欢的。”
“谁说要嫁入他们家?那样的地方,纵是我终身不嫁,也看不上他们。”
“这就是了”,墨香又掰着指头:“前岁建朝,去岁又没有殿选,提拔的新贵寥寥无几。算下来,如今当朝能叫得上名字的,都是十年征战时有从龙之功的功臣。他们的子孙,又多是姑娘儿时在军营的玩伴,知之甚熟,姑娘可有喜欢的?”
静堂细细想来,摇了摇头。
“再者,说句不怕姑娘恼的,姑娘的性子与寻常女子亦有些不同。若是寻个温糯听话的凡夫俗子,您定是不肯的。可若是,要寻个像左将军那样说一不二的,又恐怕不过几月就要和离。”
她又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所以,就姑娘而言,一个性情稳定,又肯对你花心思,处处包容之人,才算得上是良配。其实,门第略次一些,于姑娘来说,倒是有益的。”
“所以呢”,静堂问。
墨香凑上前去,眨着大眼睛:“您觉得陶公子如何?”
静堂白眼道:“又来了,我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