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她驻足扭头,看见路边支着一张折叠小桌,桌后坐着个打伞的老人。
他的摊位正在坏掉的路灯下,是前后两盏灯未能照亮的暗处。
“姑娘。”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你养过狗么。”
卢琦一怔。
老人的上半张脸隐在伞下,声音像是砂纸相互摩擦:“它吞噬了你周围所有兽灵,二魂四魄满足不了它了,你要小心。”
卢琦瞳孔微缩。
片刻,她反应过来,低头看见了粘在裤子上的几根毛发。
刚下班的宠物医生满身是毛,已分不清是猫咪还是狗狗的了。
心中那点惊愕散去,卢琦无奈地敷衍了一句“好的,谢谢您”,不以为意地继续前行。
比起传统的“血光之灾”,这话术很新颖,她只当自己遇到了个观察力不错的神棍,没有多加停留。
下了天桥,进入小区,周边安静起来。
“嘎——”
前头的树枝上响起粗噶的鸟唳。
卢琦抬头看了一眼,一只硕大的燕子站在冬季的枯枝上,羽毛黑亮,歪头盯着自己。
她不甚在意,收起伞,进入单元门,踏进电梯时又听见了几声方才的鸟叫。
“嘎——”
“嘎——”
[嘎——]
那燕子叫得嚣张,隐隐约约透出几分嘲笑。
它张开双翅,背黑腹白,黑色的羽毛上覆着紫彩,镰刀似的鸟喙张合着,高亢大笑:
[嘎——]
[嘎——]
[嘎——]
[吼——!]
倏尔一声吠吼打断了聒噪的鸟鸣。
飘着细雨的冬夜,一团黑红交织的鬼影呈于半空。
它没有头尾、没有轮廓,像是团黑与红构成的浓雾,粘稠似泥,充斥着阴鸷、狂躁与暴怒。
黏雾朝枝头的燕子扑去,燕子飞至高空,对着扑空的黏雾发出嘲弄。
扑空的黏雾体积膨大一倍,气息愈发躁戾,迅猛朝高处冲去,还未靠近燕子,蓦地被一阵气流打了回去。
它摔在地上,马上作出回弹之姿,却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困在地上,起立不能。
燕子施施然落回枝上。
它收敛翅膀,理了理毛羽。
地上的黏雾对着它狂吠不止,听得燕子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