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空幽,唯闻回响。
情绪的表达因人而异自是常理,这般肆意宣泄竟出自还鹰之手简直令旁侧的候鸟之族群扑跌了眼球惊乱了翎羽。
只是,如此强烈的刺激都没能扰了风惊幔的一枕清梦也是绝了。
顾言迟步履稍显沉重的走到被唤作十七的少年近前,眸内满满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其情真挚其意恳切,以至自始未发一言的孤傲少年都没能拒绝他的目光,不觉间费解的看着他。看着他一只温厚有力的手掌意味深长的落在自己的肩上。
费解更深了一层,少年眉眼间的戒备与警觉尤为明显,彰显得不动声色。而这一平衡被辛可威大喜过望后的一记结结实实的拥抱轰然打破。
没有敌意更不沾半分嫌恶,少年只是想将这个冒失的家伙从自己身上摘下来抖一抖,提醒他跟自己保持距离。
可一时之间挂在自己身上的家伙依然顽固,萧漠北和顾言迟竟也齐齐的张开臂膀将少年紧紧的环住。
“十七!”
“真的是你。十七!”
这场面有谁见过吗?
“一母同胞的至亲相认也不过如此吧。”殷桑在一旁看得正起劲儿,随口抛出的一句话,不想猝然引得兄妹两人四目相对惊诧忘言。
十七。是还十七。云洲最后一只还鹰。
流传于云洲的传说很多,而最应该成为传说的却文词绝迹只言片语皆不得寻。说的,便是还鹰。
还鹰之所以谓之“还”名,概因其根植于云洲枝本同气,却无奈生不知何处还不明归期。
为人所知晓的除却成员为固定之数外,就是其所历前尘无不命运多舛荆棘塞途。或言,只能千帆尽过历遍沧桑而来,非因缘际会解破尘劫不得归。
忘言也没有说可以用喊的。
殷桑对能亲历此空前绝后的历史性时刻过于受宠若惊,一道尖细而又清透的口哨声自其尾指之间呵气而出。
一时之间,群鸟惊散自不必说,丝毫未考虑到正主的感受就很不应该了。
喧宾不才,夺了个主向来是殷桑的不治之病,谨以表达情不自禁。
溪水边几乎所有的欣喜都被殷桑的惊鸿一哨搅得不着边际。众还鹰似是有些茫然不明所以,感谢他的怕是只有那个少年。
对了,还要感谢沉睡了半炷香偏巧于此时醒来的风惊幔。醒来之后吃痛的捂着耳朵,不晓得缘由的还要误会她坠落着地的部位怎会如此清奇。
远不止临危救场,缓解尴尬更是殷桑集其全部术法功力之大成。
风惊幔真的醒了。被殷桑一耳朵扯醒的。
“咳咳。惊幔你感觉怎么样?!”殷桑故意提高了一个音量道。
风惊幔在殷檀的帮扶下缓缓地坐了起来,似乎搜肠刮肚了好久才搞明白此处并非自己选择的睡觉之所这个事实。
倒也不必睡在这么美的地方。风惊幔暗暗地想,自己对这方面要求向来不甚挑剔。只不过,醒来被这么多双眼睛莫名其妙的盯着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我没事儿吧?”殷檀刚欲开口关切的话就这样被风惊幔抢了个先,一时间不禁语塞。
“没事没事,全身上下只有耳朵疼那又怎么会有事呢你说是吧。”殷桑咧了咧嘴,接着扭头问道:“惊幔,那个人你认识吗?”
风惊幔这才沿着殷桑手指的方向望去。
她确定殷桑问的是居中的那个少年人。多新鲜啊,另外三人被他们几个一路飞来一路追的都不知多少回了。
“不认识啊。”风惊幔认真的回道。
殷桑原本也没期待她的回答,迫不及待地道:“他是还鹰,是还鹰啊。就是传说中的还十七。”
“啊,还十七。”风惊幔仅有的意外均反应在殷桑夸张的表情和语气上了,“所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