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明日巳时再来接大师,还劳烦姑娘一并转达。多谢了。”
“乐意之至。”
可算是送走了。风惊幔第一次晓得死撑着一张笑脸竟是这般的辛苦。二人回到楼上的房间,殷檀随手将门窗悉数关了。
半卷样品在风惊幔的手中缓缓展开,“月乌经”三个字尤其醒目。
“你这位朋友还挺有心情的,只是这经……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殷檀不解地问道。
风惊幔皱眉道:“还好是装裱。我见来人持着一幅卷轴还以为品鉴的是字画,差一点就扯远了。好险。至于这经嘛,或者璃幻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
所谓默契不过如此。
“即便扯远了想来也没什么要紧吧。只不过,他做事还真是蛮谨慎的,人家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接的人竟然不是你。”
风惊幔拖了腮一脸无辜地道:“岂止。来人我根本就不认识。而且,那人似乎对我要找个理由混进王城一事一无所知。”
“什么?”错愕之余也算是解了殷檀几个疑惑,原来人家当真是来寻某位大师的无关演技。真是离了个谱。
“还说什么遣个相熟的人来接你,合着你一个字都没猜对呀?”
面对这番挤兑风惊幔迅速地回怼道:“怎么我没猜对你很开心吗?有时间笑话我还不如赶快为明天怎么进城想辙。”
此言有理。既然人家大张旗鼓要接的人是严铮云,顶着筑梦师的身份和她俩的这两张脸自然是行不通了。只可惜迦蔗果不在,易容乔装这么艰巨的任务落到她二人身上简直就是两个半吊子也凑不成囫囵个儿。
“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殷檀道:“那位严大师到底长得什么样?”
“谁知道。多半,没有这么个人吧?不理会也罢。”
这也行。殷檀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发挥的余地足够了。只是性别总得有个定数吧?”
“确实。”风惊幔半张了口恍然大悟。“你……问我?”
你敢不敢告诉我你还能知道点啥?殷檀只觉瞬间魂穿到了严什么大师的雪盲世界。
看样子,这是铁了心要瞎……
马车停在距王城的侧门尚有一段路程的地方。
门还是上次筑梦师们奉旨入内走过的那座门,只是内外守卫肉眼可见的增添了数倍。
“拜托,您老人家有个大师的样子好不好?知道的是您腿脚不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在表演摸石头过河。”
风惊幔手中托着个硕大的木匣,脸上化了一个滑稽得不能再滑稽的微瑕胖面妆,瞥向殷檀的眼神里依旧一本正经的挑剔。
殷檀这个气,“你哪只眼睛瞧见我腿脚不济了,姓严的有雪盲症啊雪盲……你懂不懂?”音量一个没控制住,差一点惊到了前面引路的那名随侍。
殷檀轻轻递了下颌呵出一口气吹了吹粘在她脸上的漂亮胡须,顿了顿,又压低了嗓音道:“大师身份尊贵,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扮?我看你就是不想粘这个胡子吧你。”
“这把刀重得要死你以为我那么愿意捧啊。正因为随从的身份没有人在意我行动起来才更方便。”
风惊幔讲的每一个字都似是由齿缝里面挤出来的,自正面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两个人在交头接耳。
“说到雪盲,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症状。不过还好,能从这两个字上判断出此人的来历就行了。”她笑了还带着一丝得意。
难怪那人与掌柜的一番对话听似不着边际她也敢走上前去“攀亲”。暗语玄机旁人自是无从得知,这丫头到底还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
殷檀正准备假借脚下路面纹理的变化佯装做没站稳推风惊幔一把,不想一个什么东西顷刻间自眼前划过。
那物体飞得其实并不快,只不过在这对小姐妹注意到它时,再想做什么补救已然来不及了。
花回鸟。
花回显然不喜欢殷檀的这把胡子,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和纤细的橘色爪子同时对准了那缕飘飘欲仙的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