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气喝掉了七八个椰子中的水,又吃了些椰肉,老椰肉吃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嚼木头。
吃完之后,楚留香表示自己要下海,摸几条鱼上来。
张三则表示自己去林子里走一遭,看看有什么别的能吃的……他们还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庇护所,找寻合适的位置也很重要。
那黑衣杀手一点红说:“我去找水。”
流落荒岛,避免一死,这是好事。
但并不是所有的荒岛上都有淡水水源的……如果这岛上没有稳定的水源,只靠椰子,他们还是活不下来的。
此时此刻,同病相怜,实在无需多言。
楚留香道:“天黑之前,再来此地会合。”
二人没说什么,各自走了。
楚留香脱去了上衣。
他的上衣在这一连串的灾祸之中,被海水浸透再被烈日晒干,留下了盐渍,又在风暴中被迎面而来的浮木擦破,留下了长长的破口,狼狈非常。
但他仍然整整齐齐地把衣裳叠好,寻了几片椰树的叶子,把衣裳包在里面,又把叶子包放在干净的礁石下,免得被雨水打湿。
楚留香伸手摸了摸鼻子,鱼跃入海。
他其实常年生活在海上,在海底潜泳的功夫非常之高深,比起钓鱼,让他在海里摸几条肯定更快。
那个少女就是在此时出现的。
海水泛起更深的蓝,海面的涟漪荡的又急又快。隔着海水,楚留香瞧不清楚那少女的面容,只能看到她银色的长发。
她既无蓑衣、也无斗笠,就这样站在雨中的海湾里,手里捏着一根鱼竿。
抛竿,等待。
抛竿,等待。
她沉默地紧握鱼竿,等待着、重复着。
鱼线垂入海中,楚留香瞧见了那鱼钩的材质——那鱼钩是木质的,应当是取林中木质坚硬的树,取小枝削尖,再用火燎弯,入水冷却固定所得。
很粗糙的工艺。
是这岛上的岛民?
楚留香这样猜测着。
她收杆,钓上去一截沉木。
她再收杆,钓上去一段湿麻绳……这麻绳好像是他们的棺材上的。
她再再收杆,钓上去一段棺材板……好吧,不用好像,这绝对就是他们的棺材板……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雨越来越急,风越来越大。
这样的天气,当然并不适合垂钓。但这少女一动不动,仍然收杆、抛竿,像是不钓到东西就不会走的样子。
什么样的人会在这时候忍受风浪?
那当然只有忍饥挨饿的人。
若是她只靠这个为食,今天钓不到鱼就只能饿肚子,那她当然不会走,风再大、雨再急,她也只能忍受。
……然后她的鱼钩就钩到一只海蟑螂。
少女捧着手中的海蟑螂,似乎已经呆了……
楚留香在海底,也忍不住想要发出一声叹息。
他已决定要在她的鱼钩再次落下来的时候,摸一条鱼给她挂上去。
结果这鱼钩挂住了他的头发——他都搞不清楚是怎么挂住的!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的头发无数次被海水打湿然后又晒干的话,发丝上就会凝满盐粒,变得沙沙涩涩的,鱼钩挂在上头,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弄下来……
钓鱼的少女显然以为自己钓上了一条大鱼,立马收杆,开始与他隔空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