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周气不打一处来,“我是让你帮左钧野提高成绩,但也不是这么个提法啊!你这孩子平日里最懂规矩,怎么能犯这种糊涂。”
“老师,”左钧野上前一步,挡在佟颂斜前方,“这事和她没关系,是我……”
“好了!”老周打断他的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都别说了,你俩一人去写一张一千字的检讨书交过来,这一科的成绩作废,回去吧。”
“好的。”佟颂抿着唇,乖乖应下,她转身就往办公室外走,背影单薄孱弱,像细伶伶的一支菟丝花。
左钧野看了一会,没立刻动,他盯着老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走廊的光线明亮了许多,佟颂脚步不停,径直往楼梯口走,手腕却猛地被人从后面拉住。
佟颂被迫停下,她的心情无比烦躁,此刻也不屑再去伪装,唇瓣间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左钧野,你有病是吗?”
“佟颂,”左钧野是追上来的,他小喘了两下,“你刚才为什么不和老周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佟颂甩开他的手,“再怎么解释我也是共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左钧野,你脑子被门夹了?”
“我……”左钧野看着佟颂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态度,突然有些说不出话。
“现在装什么哑巴?”佟颂极其不爽地挑了下眉,“所以呢,你拉着我想干什么?”
左钧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对不起,这个事情错在我,我不知道杜桥那小子准头那么烂。”
“哦。”佟颂敷衍地道。
“然后呢,就一句道歉?”她往前逼近一步,微微仰起脸,明明是仰视的姿势,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现在成绩没了,你打算怎么给我这个原年段第一补偿?”
少女微凉的声音落进耳里,左钧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提到补偿,他下意识地去翻校服外套的口袋,下一秒,一个掉漆的打火机和一盒皱皱巴巴的烟盒被掏了出来。
左钧野的表情僵了僵,一丝窘迫他脸上蔓延开。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佟颂嫣红的唇瓣间溢出,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艳丽,她非但没接,反而伸出葱白纤长的食指,不轻不重地弹了弹烟盒的边缘。
“左钧野,”佟颂慢悠悠地收回手,她的双眸弯弯,瞳波在光下格外潋滟,相较于从前的温驯,如今她的眼神冷到甚至有些讥诮,“你在搞笑吗?”
左钧野的嗓音有些干涩,“你想要我怎么做?”
佟颂蓦地笑了,她实在烦的可以,也不想和左钧野继续纠缠,“从今往后,我说什么你都得照做……哦还有,我这个学期的值日都由你来包了,怎么样?”
“可以,”左钧野毫不犹豫,“我会照做。”
左钧野答应得很快,反倒让佟颂觉得有火发不出,她瞪了左钧野一眼,掉头就走。
*
下午本就只有语文这一科考试,现在成绩取消了,佟颂也没有继续考试的必要,她在食堂坐着看了会书,卡着点出了校门。
佟商一发家就着急忙慌地把家搬到了市中心的一处独栋别墅,距离五中并不远,十来分钟的脚程就能到,佟颂的钥匙刚插进锁孔,房门就被人从里粗暴拉开。
她抬眼的瞬间,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脸上。
啪——!
佟颂的头猛地偏向一侧,几缕发丝狼狈地黏在脸上,她的眼前昏黑了一瞬,舌尖轻轻滑过上颚,将口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涎水悉数咽下,下一秒,佟颂恍惚觉得整条喉管好像都烧了起来。
她保持着垂头的姿势,纤长的眼睫盖住眸底的阴鸷,佟颂缓慢地转过脸,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瘆人的平静,仿佛被打的人不是她,“我回来了,爸。”
“你还敢回来?!”眼前的男人眉眼与佟颂有三分相像,身上穿金戴银,恨不得就把‘我是暴发户’几个字刻在脸上,“老子花钱让你读书,是让你去学校丢人现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