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贺珏冷哼,道:“那就好好听小姐我的话,跟着我不要多问。”
“嗯嗯,小姐说的是。”阿愿卖力点头。
穿过人影幢幢,穿过炊烟阵阵,穿过两人曾光顾过的,所有招摇喧嚣的铺坊。
两人七拐八拐,进了条小巷子,人影稀少,幽深而狭长。
行至巷底一座紧闭上锁的宅前,朱漆斑驳,铜锁生锈,不似有人居住。
阿愿觉得奇怪:“小姐,此为空宅,您不会要翻进别人家过夜吧?”
贺珏神秘冲她一笑,不徐不疾地从怀中掏出把长条钥匙,“吧嗒”一下,锁开了。
阿愿瞪大眼睛,压低声音:“您在何处弄的,莫不是早早看上人家宅子,才闹这一出的吧!”
她的小姐做过的顽皮事实在不少,就算做出再怪的举止,阿愿亦不奇怪。
可若是做梁上君子,那便怪哉。
小姐向来锦衣玉食,不恋钱财,没见过她有偷盗之癖呀!
“胡言乱语!”轻拍下她的脑门,贺珏推开门踏入院中。
而后解释道:“此宅为桓安生辰宴时,他的兄长所赠,我们来过几次,半年前他离京之时,托于我代为看管。”
“原是如此,桓安少爷委实信任您。”
“那是当然,我们三岁相识,自幼一起长大,情谊非同一般。”贺珏肯定道。
阿愿杵在院外,思量片刻,贺珏已推门进了里屋。
她追上去问:“可这几日夫人定会满城寻您,就算藏身此处,也不见得安全呀?”
“你且放心,我已安排妥当。”贺珏自信轻笑。
“此时此刻,两名与你我极其相似的女子,正在出城的路上。”
“阿娘追着两人往城外跑出一截,等她反应过来再搜寻城内,咱们怕是已山高水远,难见踪影了。”
贺珏言罢,就见阿愿面上盈满钦羡之色,她颇为志得意满,道:“时辰不早了,咱们收拾着将就歇下吧。”
天光渐隐,暮色沉沉,国公府内已是灯影交叠。
贺玥估算着时辰,国公夫人也该发现贺珏逃婚一事,此刻那院中怕是正人仰马翻。
她将此事告知母亲蒋夫人,暗暗撺掇着母亲往国公夫人院中去。
待行近院门前,心中算计已转圜百遍,贺玥攥紧拢在袖中的双手,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仆役通传后,两人踏入那院中,却不见自己预想中的慌乱。
国公夫人及一众奴仆,皆从容不迫,井然有序各干已事,全然不是待嫁女丢失而焦急寻人的景象。
贺玥心中不由打起鼓,仍硬着头皮走进屋。
“弟妹怎的入夜而来,有要紧事?”国公夫人眉目亲和,含笑问候二人。
蒋夫人目光在屋内逡巡一圈,观院中状况和她的神情,也是有些意外
蒋夫人凑近她倾身低语:“嫂子,我怎么听闻雁丫头这里出了岔子,您怎的还如此镇定?”
国公夫人语气淡然:“她一个待嫁女,只管在闺阁内安心待嫁,能出什么岔子?”
“我听说二小姐逃婚离了府,可是真的?”
蒋夫人是个实心眼,素来心直口快,听到此等大事,只想着赶来关切,也不顾国公夫人听到是何种反应。
国公夫人敛了笑意,声音不怒自威:“弟妹在何处听到这种谬言,我国公府后日便要嫁女,此时嚼这种舌根。。。。。。”
“岂不是要毁我们贺家女的名声?”
她视线上移,看似在问这个弟妹,目光却凉幽幽地,望向蒋夫人身后始终未抬头的贺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