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侠请便,此人不听号令,杀便杀了。”
女人缓步靠近,手中刀鞘轻轻搭上陆衔蝉右臂,上头挂着条黑缎带子。
她声音不疾不徐:“白羽,奉摩罗大统领之命,来请陆少侠一叙。”
酒肆外人影攒动,不停有人落在周围。
陆衔蝉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这里已被摩罗杀手团团包围,她讥讽道:“请,需要这么多人?”
“奚继业可真是看得起我。”
“大统领说,陆少侠心思灵巧、能言善辩、诡计…多端,在正式结盟之前,还是稳妥些好。”
白羽认真回答道。
她的刀鞘轻拍陆衔蝉的‘翼展’,而后缓缓挪动,将黑色缎带挂在陆衔蝉右臂:“您要结盟,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陆衔蝉并未动作,只是执匕首的左手紧了紧,她不能去找长公主,不能去找吕相,前方无路,后退无门,唯有独身一人。
“陆少侠,您怎么不动刀呢?”
“我来帮您吧。”
白羽忽然一脚踢在人质姑娘腹部,将她踢飞老远。人质姑娘撞上木墙后滚落在地,口中咳出鲜血,昏死过去。
若非陆衔蝉收刀及时,那姑娘此刻已是死尸。这白羽竟丝毫不顾及,此举可能让妹妹撞在陆衔蝉刀上。
‘她在赌自己会不会收刀。’
八年前,此人尚且年幼,不可能参与其中,陆衔蝉心软了。
“陆少侠,您可满意?”,白羽问。
陆衔蝉手中已无人质,她丢开匕首,拆下自己的‘翼展’和‘归去来’放在桌上,用那条黑色缎带蒙了自己眼睛。
“白姑娘心够狠,在下自愧不如,如此,可算有诚意?”
白羽仔细搜查,连陆衔蝉的腰带都不放过,替她换了根绦绳系着,这才拍巴掌唤人进来。
“一切妥当,请陆少侠上马车。”
……
地下石窟,不渡川。
陆衔蝉坐在四人抬的木椅上,不知自己向下走了多远,只感觉越来越凉,身上单薄外袍,已抵挡不住四周寒意。
耳畔传来谈话声,刀兵声,水流声…
嘈杂至极。
“大统领,陆少侠到了。”
陆衔蝉听到这句,伸手扯下蒙眼缎带,从木椅上起身:“奚先生,未免太过小心。”
这里是天然洞穴,内里修建了亭台楼阁,烛火采光,陆衔蝉所处位置是高台边的巨大石亭,地下暗河从石亭边淌下,有十余米落差,小溪流汇成大瀑布。
下方人数不少,都带着摩罗面具,来来往往,形如鬼煞。
不渡川,这名字起的倒是应景。
阴森得跟地府似的。
“陆大小姐那日一刀,可将我伤得不轻。”
奚继业坐在石桌旁椅上,怀里捧着手炉,身下垫着厚实毛毡,他声音沙哑,似是病中未愈:“我怎知,陆大小姐今日是来结盟的,还是来杀我的?”
那位带她来的白羽,正立在奚继业身后。
奚继业同陆衔蝉之间还隔着数人,若想擒贼,得先近身。
陆衔蝉高声喊道:“你那一刀也伤我不轻,险些要了我这条命,如今我身上手无寸铁到了你的地盘,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算诚意?”
她摊开拢着外袍的手,露出腰上绦绳,讽刺道:“你身边这位白姑娘,连腰带都没给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