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珠冷笑:“秘阁外全是机关,我如何进去?”
十三娘眯起眼:“裴重不在,府中守卫虽严,但并非无懈可击。”她丢来一个小瓷瓶,“子时,让守夜的暗卫喝下这个。”
尤珠接住瓷瓶,指腹擦过瓶身刻着的莲花纹——醉梦散,服下者会陷入幻境,半刻钟内任人摆布。
“若我不做呢?”
十三娘笑了,声音沙哑如刀刮骨:“你如今没有说这话的资格。”
尤珠指节发白。
子时,雪停。
尤珠站在秘阁外的回廊阴影里,看着两名暗卫喝下掺了药的茶水,眼神逐渐涣散。
她深吸一口气,铜钥匙插入锁孔——咔嗒。
秘阁内漆黑一片,唯有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尤珠屏息前行,指尖触到书架上的竹简,却忽然顿住。
不对。
太安静了。
裴重那样的人,怎会不在秘阁设防?除非……
“除非他本就想让你进来。”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尤珠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裴重倚在门边,玄色大氅上还沾着夜行的寒露。
“醉梦散?”他轻笑,“往生楼的手段,十年如一日。”
他竟不是瘸子!
尤珠的没有时间细想为何裴重一直装瘸,指尖已扣住银簪,却听裴重又道:“平康坊那人的命,你不要了?”
裴重缓步走近,月光下,他的眉眼如刀刻般冷峻:“我可以救你,更可以杀他。”他停在她面前,抬手抚上她颈侧的蛊痕,“但我要你选——是继续做往生楼的刀,还是做我的棋?”
尤珠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朔月的风穿堂而过,吹散了最后一缕伪装。
她迅速起身将银簪抵在裴重咽喉前三寸,却再难推进半分。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他的眼神——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仿佛早已将她所有退路算尽。
“哑叔在哪儿?”她嗓音低哑。
裴重并未躲闪,只是抬手,轻轻拨开她的银簪:“平康坊酒肆,三日后会被秘阁监查封。”他顿了顿,“若你听话,他就能活。”
尤珠呼吸一滞。
她早该想到,裴重一直在查往生楼,又怎会不知哑叔的存在?
“你要我做什么?”她收回银簪,声音冷硬。
裴重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令牌,递给她:“随我入宫,长公主设宴,你以胡姬身份献舞。”令牌上刻着“兰台”二字,是内廷通行的凭证。尤珠蹙眉:“为何是跳舞?”
“因为长公主喜欢胡旋舞,”裴重唇角微勾,“更喜欢——漂亮的女人。”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意有所指。尤珠瞬间明白——裴重要她接近长公主,打探消息。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莫拿之前的契约说事,我为保命,什么胡话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