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寒寒眸微沉,“三日后。”
他今日匆忙赶回也是为了和她道别。
“这么突然?”
男人颔首,他已派人和洛轻河细聊过,他把他的人交给洛轻河,洛轻河亲自指挥寻找洛轻霜和洛轻风下落,作为交换,洛轻河告诉他金矿的地点就在南川。事不宜迟,他要尽早出发,亲自监督开采。
“事关朝政,不方便和你说,孤的金印就在书房里,太后如果发难,方二会听从你的差遣,自可调派怀远营士兵。”
难得见这人这般正色,云音不似平日那般逗弄他,眉眼之间略有打趣之意,“怎么?王爷不怀疑我是太后派来的卧底了?”
此言既出,二人之间原本笼罩的暧昧氛围竟顿时化为紧张。
云音心道自己被太后柳沉菁赐婚嫁入摄政王府,婚后行径又多古怪异常,被怀疑也在所难免。卫听寒是被逼着成亲,她不怪他的猜忌,可她自身竟也是被逼着成亲的。
甚至,她大胆猜测过,或许自己失忆实际上是人为,为的就是拆散她和信件的主人,让她忘了前尘和卫听寒乖乖成婚。
而能够做出这件事情的,只有阿娘阿爹。
卫听寒喉头轻滚,“你都知道。”
窗外月光皎洁,云音将镂花木格窗轻轻掩上,将澄澈的月光阻碍在外。
“自然,我平时只是懒得动脑子,又不傻。你把楚青派到我身边不就是为了监视我吗?”
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心口泛着酸软,很快便将这份不适压下,恢复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模样。
“好啦,逗你两句,看给你吓得。”
云音拍了拍卫听寒的肩膀,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还是咧个笑容。
卫听寒莫名感到一阵心慌,总觉得有什么在隐隐流逝,伸手环过她的腰间,将她笼在怀中,“云音,楚青不是为了监督你,是为了保护你。成亲之前孤是把你当做柳沉菁派来的卧底,成亲以后孤……”
沈西风说的那几个字于他而言十分烫嘴,卫听寒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嘘——”话至耳边,云音大约也能猜到他要说什么,此刻莫名没了听下去的勇气,将一指置于卫听寒唇间,“明日陪我去一趟云府,如果去过你还坚定心意,那我再听。”
卫听寒将她置于他唇间的手指握在掌心,虽不知云府有什么,但还是应下,只是后半句里多了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论云府有什么,明日孤的话你都必须接受。”
云音敷衍地点点头,最终在看到卫听寒去偏殿沐浴的背影时才放松地躺在拔步床上自言自语。
“云音啊云音,你也太孬种了,连卫听寒的话都不敢听完。”
“其实不是不敢听完,可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遑论其他呢?”
“你们都是夫妻了你怕什么呢?”
云音烦躁地翻了个身,听写屋外骤然落下的雨声,昏昏沉沉间闭上双眼。
卫听寒携着寒凉之气入了屋,看到的便是入睡的女子。
他上了床榻后将她捞到怀中,于雨夜拥眠。
檐外细雨嘀嗒,裹着季夏夜里的微凉,打落一地残叶败花。
次日清早细雨蒙蒙,在云音的要求下,二人简装出行,随身侍从只带了陈明和方一,主打轻装上阵,出其不意。
云府的门房在看到云音时果真被惊吓到,一面恭敬对着二人问礼,一面想多在府前滞留一会。
“王爷和王妃回来,茯苓那丫头怎么也不知道送个信,我们好做好迎接准备工作呀。老爷上朝去了,恐怕会怠慢了王爷。劳烦王爷王妃在前厅稍作休息,老奴这就派人禀告夫人。”
云音推过卫听寒递来的热茶,对着门房微微一笑,“不用,阿娘给茯苓去信说过她不见客,不用扰她清修。我只是想带王爷看看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罢了。”
说完,云音起身就要去后院,门房慌忙上前想要拦住她却脖间一凉。
郑一凝眉,将腰间长剑拔出架在门房脖子上,刚好划出一道血丝。
“看样子云府的下人都不太懂事,郑一,你就在此地教教规矩。”卫听寒睨过门房,一把攥住云音的手腕,同往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