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客套了,我点菜,”一个饼勾起罗鸿的食欲,饿得说话都飞快,“黄瓜条,腱子肉,上脑先各来一斤。”
罗雁自然地把那句“我吃什么都行,你们点”吞回去,不动声色拽拽哥哥的衣角。
罗鸿视线都没往她身上飘,只问:“晚上喝点?”
周维方点点头,跟服务员加一句:“两瓶燕京。”
罗鸿:“烧的,来一升散啤就行,再要一瓶北冰洋。”
一瓶燕京都抵半斤肉了,喝着也不比散啤厉害到哪。
周维方还要再说,服务员压根不搭理,在纸上哗哗来几笔,撕下来:“先去前头付钱。”
国营店就这态度,你不吃有的是人要吃。
周维方这时候手也快,把单子先拽手里:“我去。”
罗鸿爽快:“我不跟你撕吧,没劲。下回我请。”
但罗雁觉得不太好,等人走小声说:“这样合适吗?”
罗鸿:“没事,你吃你的。”
他有数就行,罗雁不操心,坐下来把英语书拿出来。
周维方结完账回来就看她在复习功课,把喝的放桌上,压低声音:“这么用功吗?”
罗鸿把北冰洋推到妹妹面前:“你正常说话就行,她听不见的。”
周维方上学的时候窗外飞过只鸟他都得一节课魂不守舍的:“怪不得成绩好。”
又聊起正经事:“我明天上大海家坐坐,你说给拿多少红包合适?”
大海家的孩子刚满月,空着手去肯定不合适,罗鸿:“市里现在的规矩是五毛,咱们都一块长大的,我看八毛差不多,再提一盒稻香村,诚意够够的。”
京市的礼够重的,周维方:“这要在兵团,最多俩鸡蛋。”
罗鸿很是没见识:“我以为你们兵团光养牛养羊,原来还有鸡。”
周维方:“你这话说得我都没法接,当然能养。”
罗鸿想想也是,自己先笑:“这么一看兵团还挺好,又有工资拿。陕北知青是记工分,一年到头还得倒欠大队的。”
不是没干活,是收成实在差。
周维方:“不好的也有,冬天……”
两个人就着肉和酒,聊到后面也没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地举杯。
罗雁吃饱喝足,把书暂时合上,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切换。
周维方跟她对上眼,恍然大悟看手表:“都这个点,该回去了。”
罗雁心想应该是自己的表情没藏好,有点不好意思垂下头。
周维方倒没觉得有什么,站起来穿外套:“走吧。”
罗鸿用行动响应,把妹妹的书包给拎上往外走。
罗雁小步跟在哥哥后面:“你这样能骑车吗?”
罗鸿:“能,没喝醉。”
那多不安全,自己摔着没关系,再给别人撞了,罗雁:“我觉得还是走路比较好。”
视线往周维方的方向飘。
她看上去有商有量的,但看得出来压根没有需要谁同意的意思。
周维方莫名想起她小时候插着腰说“我要告诉妈妈”的样子,有点憋不住笑:“行,就走路。”
他都说可以,罗鸿更没有理由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