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宴席之上,袁方颇为热情地介绍了铃珠霓三姐妹与长子袁浪互相认识。
袁浪见了眼前这三个女子,心中一荡,暗想:“果然各有各的风采,老爹要我攀她们的高枝却也值得。”当下喜形于色,陪坐在女客人们身傍。
丫鬟们捧着酒菜逐一上来,很快就将桌案摆得满满当当,高低几十个菜色直瞧得让人眼花缭乱。
孙宝霓不禁讶然道:“我们就这几个人,做这么多菜啊,哪里吃得完?”
作为主人家的袁方笑道:“每样尝一点也就是了。”随后开始为客人讲起菜品的名堂,许多菜色都是赵银铃她们闻所未闻的奢侈做法。
赵银铃和孙宝霓两人各图新鲜,兴致勃勃地多问了几句,谁知转眼余光一瞥,正瞧见侍奉在旁的丫鬟银环翻了个白眼。
赵银铃不禁着恼,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几次三番地瞧不起人,大约也是没吃过什么苦头。”随即故意拖长了音叫了声“袁老爷”。
袁方转头看过来,疑惑道:“赵姑娘有什么问题么?”
赵银铃将筷子一放,声音不高不低道:“袁老爷,你请我们来是来做客的还是来看人脸色的?”
袁方一愣,顺着赵银铃的视线看过去,见她眼望的对面正是丫鬟银环,皱着眉头给长子袁浪打了个眼色。
袁浪当即会意,拿出架子来问银环:“银环,你怎么惹赵姑娘生气了,还不快向赵姑娘道歉?”
银环貌似不明所以,脸现无辜道:“赵姑娘,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
赵银铃笑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有的人满嘴‘土包子’长‘土包子’短的,说人家没见过世面,你猜是谁啊?”
此话一出,金环银环才明白赵银铃她们早把所有话都听入了耳,不禁有些窘迫,但银环依旧嘴硬道:“这个……我也不知道,问我做什么。”
钱玉珠和孙宝霓在旁听了银环这话,一个油然摇头,一个诧异瞪眼,不过都没有立刻开口揭穿。
“你既说不知道,那我也无话可说。”赵银铃眼睛笑得眯起来,问主人家道:“袁老爷,袁公子,你们既然请我们来做客,那断没有让宅中丫鬟嘲笑我们的道理吧?”
袁方和袁浪父子俱非愚钝之人,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袁方忙赔礼道:“老夫往日忙于应酬,少在宅内,因此放纵了家人,诸位姑娘请放心,老夫此后定会严加管束,倘若姑娘们有什么不满,但说无妨,老夫必会严惩给姑娘们一个交代。”
“袁老爷这话说得才让人放心,不过说到见世面,我这人就是爱见世面。”
赵银铃莞尔一笑,转而望向金环银环那边,“你叫银环,而我叫赵银铃,都有个‘银’字,说明我俩有缘,等会你就陪我到县城里逛逛,也让我见见世面呀。”
银环不知赵银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心里想难道她自惭形秽,所以不敢揭穿我?虽不太想答应她,但当着老爷公子的面,却又拒绝不了,只好讷讷道:“好啊。”
袁浪突然插嘴笑道:“赵姑娘何必找银环这个小丫头带你游玩,找我这个东道主岂不是更好?本地的山水景物与吃喝玩乐,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不了。”赵银铃淡定拒绝,但眼眸仍旧盯着银环,“袁公子,我就喜欢银环,就爱跟她逛。”
“好吧。”袁浪不在意地哈哈笑道,“说实在的,今儿我一见到你们几位姑娘就觉得莫名亲切,总想着要尽尽地主之谊,你们也别客气,就把我当大哥,把这当成自己家,要有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
这位袁家的长子转而看向孙宝霓和钱玉珠,自然而然道:“听说你们平素都在外边过,既然到这了,就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带你们随处玩玩,也做几天悠闲的千金小姐呀?”
“千金小姐?”孙宝霓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抬眼望向袁浪,仿佛这句话触动了她心里某个地方。
袁浪见状立刻顺着道:“是啊,难得在这宅子里住着,金环,等会子给这玉珠和宝霓这两个妹妹备身新衣裳,午后我好带她们到城内游玩。”
金环诧异地张了张嘴,总算她眼色不差,转眼就看出了自家公子爷的爱慕之情,“好的,公子爷,我会办妥的。”
孙宝霓虽未说什么,但眼里的尝试欲却显而易见,赵银铃和钱玉珠见了这般,也就随她去。
钱玉珠则单独婉拒道:“袁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之后我还要瞧瞧袁小姐的情状,就不随你们去了。”
袁浪略有惋惜道:“如此也不强求,玉珠妹妹何时想到城里玩知会我一声,我马上替你安排。”
见儿子袁浪至少已争取到与孙宝霓同游,袁方微不可见地满意点头,此时有小厮到席间悄声道:“老爷,大眠山的苏道长前来拜会。”
袁方讶异抬眉,当即向席间众人道:“实在不巧,方才有新客到访,少陪片刻。”起身让袁浪继续作陪,自己径直到待客厅迎接苏远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