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下晌已经带着两个小主子回了府。”
佟国纲一听,也不忙着出城了,而是先去街上的点心铺子,挑了几样觉罗氏以前怀鄂伦岱时爱吃的点心,这才转身回了府。
一进正院,就看见门口正打帘子的两个通房。
和之前的朴素形象不同,今天的她们换上了颜色俏丽的衣裳,发髻上也簪了几朵鲜艳的绒花,面上也敷了粉,抹了胭脂,显然,她们是得了觉罗氏的吩咐,才特意在门口等着的。
佟国纲只打量了一眼,便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身子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适?”佟国纲关心地问道。
“无碍,又不是头一回了。”觉罗氏怀孕日子浅,还没到难受的时候,所以说话格外有底气,面上却没多少喜色:“再过几日咱们皇上就要成婚了,偏我这查出了身孕,产期得到明年四月份,也不知道文瑶能不能看见这孩子出生,还有文瑶的嫁妆还要打理……”
佟国纲立即大包大揽:“此事你只总揽着就行,其他的都吩咐那些个嬷嬷管事去做,若有那重要的尽管吩咐爷,爷给你办了。”
“我自是不会跟爷客气的。”
觉罗氏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只鄂伦岱一个还是太单薄了。”
哪怕鄂伦岱装得像小牛犊子似得,她也忍不住担忧,想要孩子平安长大,娶妻生子,性命无忧实在是太难了。
“甭管男女,咱们家都缺呢。”
这话倒是实话。
觉罗氏自然不会开口劝说佟国纲去睡通房,但她也已经表明了态度,孕期将近十个月,只看这两个通房有没有那个手段,能在这期间有个孩子。
次日早晨,太医过来给文瑶请平安脉的时候,顺手给觉罗氏请了一脉。
身体康健,胎息稳固。
得了太医的准话,觉罗氏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请太医开了保胎药的方子,哪怕暂时用不到,也能有备无患,太医自然是满口应允。
又过了几日,皇上大婚。
京城开始戒严,老百姓们早早得了信儿,九月初七晚上,就有侍卫拿着黄幡拦在街道两边,尽可能的阻拦视线,正黄旗的旗民们则是拿着家里的扫帚,将街道从头到尾洒扫了一遍。九月初八这天,从城中正黄旗的旗地到皇宫的主干道全部休业,百姓要紧闭门窗,不许探头探脑。
觉罗氏天没亮就起了,换上了诰命服,跟着佟国纲入了宫。
她既是宗室出身,又是皇帝舅母,于情于理都要在场,所以哪怕怀孕身子不便,也早早的进了慈宁宫陪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与她一起入宫的有二房的赫舍里氏,还有同宗的佟养性一脉的诰命们。
夫妻俩一直到了天擦黑才回来,身上都带着酒气,可见是用了婚宴回来的。
“今儿个瞧着咱们皇上不大高兴的样子。”觉罗氏忧心忡忡。
“许是累着了吧。”
佟国纲自然知道皇上为什么不高兴,但这事儿不好跟觉罗氏说,她如今有了身孕,多思多虑容易伤身。
“也是,昨夜估计都没怎么睡。”
觉罗氏说着便叹了口气:“这婚宴着实热闹,只可怜我的文瑶这辈子是没这福气了。”
说是入宫做主子,可实际上不还是做妾?
哪怕带着嫁妆入宫,没有婚礼,走不了大清门,不就跟小妾抱着个包袱从偏门进府是一样的道理么。
“能进宫的,除了主子娘娘,谁又有这样的福气呢?”
夫妻俩夜话了片刻便头靠头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