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巡那句“骨头脆,容易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话音落下,擂台下顺着起了一阵哄笑声。
谢言星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
当然,瞧那傻大个儿这直愣愣的表情,这不是一句存心的讥讽,只是一句出于某种奇特逻辑的“好意”提醒。
但这种评价,当中落在耳中,还真是让人不悦啊。
谢言星清亮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落在郭巡那张写满纯粹耿直的脸上,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锅鼎带着沉闷的声响,重重落在身前擂台地板上,激起细微的尘埃。
那柄锅铲随之出现在她掌中,平直持于身前,铲尖在日光下泛起冷冽的微光。
“首先,”谢言星的声音不高,平静却锋锐,清晰地穿透嘈杂的人群,“食修之道,包罗万象。你口中的‘耍花样’,不过是你们无知,只拿蛮力相搏当‘正道’。”
她目光扫过台下,所到之处哄笑声戛然而止,人群下意识噤声避开她眼神,最终落回郭巡身上:“其次,练气期又如何?”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带上了一丝近乎戏谑的挑衅,“收拾你这个筑基后期,足够了。担心敲断我的骨头?不如试试看,你引以为傲的剑锋,今日沾不沾得到我一片衣角。”
话音未落,她指尖运起灵力,从锅铲柄端一寸寸抚过,直至铲尖。所过之处,铲身骤然亮起莹莹微光,发出清啸。
谢言星手中锅铲轻轻划过,灵火在锅鼎底部燃起,天地灵气向锅鼎处流淌,她周身气场瞬间变作即将喷发的火山。
“最后,喜欢硬碰硬?那就,如你所愿。”
钟声响彻天际,长老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郭巡浓密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完全没理解谢言星为何突然发难。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自己只是实话实说。
但听到长老宣布比赛开始,他目光中的钝直瞬间被狂暴的战意取代,体内灵力灌注入手中阔剑,带起磅礴气劲。
“第一式,日出!”
郭巡沉腰,紧握阔剑,以开山裂石之势,自下而上抡起。
剑势带起的光并不花哨,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白色光束,随他剑抬起,绽开一片茫茫白光。
耀目的白光扑向谢言星,看似温弱无害,实则无处不是剑气,沉重威压所向,蛮横无比,碾碎一切。
谢言星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手腕一翻,最普通的灵麦迅速落入温热的锅鼎中。
锅铲轻点,灵力如无形重锤捻落,灵麦瞬间碎落成粉。
她凌空一引,水流注入,锅铲娴熟地搅动揉按,锅鼎内麦粉与水交融拉伸,混合成金丝面的雏形。
她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面前那片阔剑带起的白光并不存在,只是在精心炮制一道绝世珍馐。
但随着金丝面成型,天地灵气向谢言星身前汇聚,锐利无匹的金灵气从天地灵气中牵引而出,被压制、驯化!
就在白光即将临身的刹那,谢言星锅铲向上一挑。
金丝在她身前缠绕、拉长,是锅鼎中的金丝面吗?
不,不是,是无数道由纯粹金灵气构成的金线!
金线如尖刺,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绞杀向撞来的白色剑气。
金铁摩擦切割,刺耳的尖鸣爆响!
那看似无坚不摧的白光被无数道细密金线生生切入,金线彼此交错、缠绕、勒紧!
一往无前的白光在空中轰然碎裂,化作点点溃散的灵光。
金线未止步于破碎的剑气,而是继续带着森然杀意,向郭巡纠缠而去。
郭巡瞳孔猛缩,撤剑挡在身前。
但剑身再阔也不过是一把剑,天地间无比广袤的金灵气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郭巡左支右绌,沉了一口气,怒吼一声,不再理会桀骜的金灵气。灵力更无保留地注入剑中,手中剑由纵砍转为竖劈,剑势沉沉,如同泰山压顶。
镇岳峰剑招,任你千般技巧,我自一力破之!
“第二式,吞日!”
剑势如同天崩,悍然下压,向郭巡围攻的金光被剑气吞没,彻底碾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