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摇头,“没事。”
庞四海见此便没再说什么,伸手轻轻在微生头上拍了两下,便去了旁处。
时间差不多了,生产队长便开始点名,之后便是带着所有人往公田去。
微生跟一个姓胡的干妈走在一起,说的都是这几天别着凉了,若是例假来了肚子疼什么的,一定要跟她们说。
怕微生不当回事,还用一种危言耸听的姿态告诉微生,“这可不是小事。”
微生自己就是学习中西医的,对于这种私密话题并不会别扭。知道她们担心自己会因落水而落下宫寒的毛病,这才想用月经期的生理情况来判断。
微生乖巧点头,借着挽在一起往前走的动作不动声色的给这位胡干妈把了个脉。
怎么说呢,毛病不少,但现在都只是不轻不痒的小毛病。但等她上了年纪后,这些个小毛病每样都够她喝一壶的。
唉,别说她了,章章这副身体也没比人家好多少。
章章是早产儿,哪怕村里用了十二分心精养她,但先天发育的问题仍旧存在。就算章章后来没有发疯,她也活不到五十岁。
收回手指,微生又跟胡干妈说了一回自己之前在镇高中上学时听到的一些偏方。
兴安村离松北镇很近,骑上自行车也不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那会儿章章在镇里上学,正是红套袖闹得最疯的时候。所以她每天都是被村里的哥哥们接送上下学,值到毕业。
这会儿针对胡干妈的身体情况说了几个不费事的偏方,赵淑梅的小儿子就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过来了。
夏正好用着少年人特有朝气和张扬对微生喊道:“姐,我驮你!”
微生见是他,不由笑着问他:“咱妈呢?”
夏正好指了指后面,“跟吴婶唠嗑呢。”
胡干妈一听这话,便回头去找赵淑梅他们,微生见此便坐到了自行车后座,由着夏正好带着她穿过人群。
‘铃铃铃~’
清脆的车铃声从后面一直响到前面,夏正好也带着微生从人群里中窜出去,追着前面开得飞快的拖拉机。
这一刻哪怕微生仍旧对这个时间的农村提不起什么兴致,但却仍旧会感动于落在自己身上的善意和那些质朴,纯粹,热情……
~
村长最后仍旧遵从本心去了其他村子,也仍旧说了微生给的那个说词。
其他村的村长都觉得兴安村的村长疯了。
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电报,你们就提前秋收了?
反正信不信在你,说不说在我。我说了我心里舒坦了,旁的我也管不了了。
有那听劝的,第二天就组织人开始抢收。而有那不听劝的,更是准备等过了这三天再安排秋收。
白天村民们抢收公田里的稻谷,晚上吃过晚饭,又有人吆五喝六的约了不少村民去收自家的自留地。
微生白天跟着去公田出工,晚上也会去帮干妈家收自留地,不过大多数时候,她是留在家里收拾菜园子里的那些菜。
冰雹一砸,都得烂在地里。
能晒的都晒上,能腌的都腌上,还有一些则被微生整个移到马槽子那么大的木头槽子里,准备先养在凉棚里,之后看情况再考虑是否要重新移回菜园子。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村长和那些知道微生那套说词的村民们都用一种既期待下冰雹,又担心冰雹真来了以及要是没有冰雹,要不要给吓到的孩子压压惊渡过每一个等冰雹的日日夜夜。
没日没夜的抢了三天,就在第四天,众人将最后一车稻子装上拖拉机车斗时,天空突然由睛转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了下来。
看到这里,微生迅速找到今天早上特意从‘家里’带出来的竹篓。
先将竹篓里面一大块塑料布拿出来。一边喊庞四海,一边喊夏正好,三人先飞快的用刀划下来一片塑料布盖在车斗上,争取不让车斗里的那些稻子出事。
之后微生又带着夏正好跑到地头,先用一根麻绳在两颗树中间固定一根晾衣绳,之后将塑料布搭在上面,最后再将塑料布的四个角用麻绳绑上朝外拉……
微生的简易帐篷刚搭好,黄豆粒那么大的冰雹就落了下来。
微生没招呼村民进来躲冰雹,而是继续带着夏正好用剩下的塑料布和麻绳挨着旁边的树又搭了一个。
这时候冰雹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大,反应快的村民已经开始躲冰雹了。
有跑过来躲在微生这个简易帐篷里的,也有直接爬到拖拉机车斗里的,躲在车底下的,虽然不会被冰雹砸到,但和冰雹一块降下的雨水却很快就蔓延到了车底下。
而微生这两个简易小帐篷,又因为造型和高度的原因,几乎所有人都要蹲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