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帝起身,走到他跟前,拍拍她的肩膀。
“似乎,成熟了些,还会主动请罪了。”
吴欢心头一紧。
玄武帝又轻声道:“修学么,也不是不行。”
皇后焦急道:“陛下!太子自幼在宫中长大,从未离开过京城,一时便要离宫一月,岂不是过于贸然!”
玄武帝却安抚道:“皇后,朕知道你的心意。但万事开头难,珩儿自请修学,是件好事,若此次修学能改改他的脾气,也是很好的。”
又转向吴欢道:“你出宫修学,朕不阻拦。修学也可。但此行不可显露太子身份,更不得如当街踹孟良那般任性。若再犯,三十大板,朕亲自伺候。”
吴欢知道自己赌对了,心下大喜,忙叩首道:“儿臣谨记!”
皇后见他俩一唱一和,心里有些无奈,叹口气道:“你们这就定了,可是去哪儿修学呢?”
吴欢回过头,冲皇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道:“母后莫急,儿臣已有打算。”
“常山永宁镇,竹隐书院。”
永宁镇,姜家村村东。
太子燕珩正扶着床沿缓缓地撑起身体。
他的头此刻剧烈的疼痛,脖颈也痛。他记得自己昨夜本在东宫读书。当时已是深夜,唯有刘并在身旁为他掌灯。
读着读着,他忽然听到有一阵诡异的笛声传来。而后他便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
身下的床显然不是他的床。眼前的破败古早的土黄色的泥墙做成的房间,也并非他的宫殿。
有人绑架了他。
燕珩的眼神暗了暗。
谁那么大胆,敢在东宫里就绑走太子?
他伸手抚上自己衣物——身上的绫罗绸缎都被换成了粗麻布衣,摸着硬硬的,剌手。
可是,除了衣服外,似乎还有什么不同。
燕珩突然屏住了呼吸。他的手停留在胸前——手心柔软起伏的触感让他额前青筋暴起。
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型。
他向自己身下看去,却只看到两条光滑平直的腿。
“没了?!”
“怎么没了?!”
他忍不住出声道。
燕珩将重重的一拳打在床上,却发现了自己体内现在没有真气护体,指节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瞬间龇牙咧嘴。
他的视线凝聚在自己的手上——虽然洗得很干净,但却并不白。上面有厚厚的茧子,尺寸也不是他原本的尺寸。
劫持他的人不知用了什么异术,竟将他的形体都改变成女的了,难怪自己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这伙人究竟有什么企图?
燕珩下床走了两步,方看清这户人家的摆设。
这是一户极小的住所,甚至不如他寝宫内的一个房间大,这小小的住所用碎布缝了门帘,隔成四间屋,中间似乎是吃饭的地方,放着一个低桌和几个矮凳,靠墙的一张垫脚高桌上供着香。
西侧是一间屋硬隔了两间,他的房间在最里,外面还有稍大点的一间,床也大些,摆着个旧衣柜。
最东侧是最大的房间,阳光也好,这屋子有一间单独的书桌,虽用的木材并不好,但却是新而牢固的,墙角堆着些黄纸抄的《论语》《仪礼》《文心雕龙》等篇目,燕珩拿起来看了看,字确实写得不错,但算不得极品,有一些策论写得也十分浅显,看来不像是有胆量绑架当朝太子的,想来不知是被谁哄了才做出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