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绥宁低头,垂着眼,瞳孔紧缩。
嵇灵韵这话,是什么意思?嵇灵韵,认出她了吗?
她不敢答。脑中思绪万千,权衡着利弊。她应该告诉嵇灵韵自己的身份吗?毫无疑问,嵇灵韵是她的干娘,是她母亲的挚友,有了她的帮助,自己在复仇路上势必会得到很大的助力。
嵇灵韵是怎么认出她的呢?
“殿下,我是郁世子府上的医师,赵岁。”赵绥宁轻声说,“劳殿下挂记着。”
嵇灵韵点点她耳后的红痣,道:“那给本公主讲讲你的故事?”
“家住何处?父母做什么的?”
她尴尬地想,怎么每个人都想听她的故事。
在心里编了又编,她堪堪出声:“我是京城人士,家住城东流月坊,父母……父母早逝。”
“京城人士?流月坊哪里?”嵇灵韵锐利的视线紧紧盯着她不放,“京城人士又怎会跑到南方,还识得雷公藤那种罕见的毒?”
下巴被嵇灵韵勾起,迫使她不得不对上嵇灵韵的眼睛。公主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
“你们都下去。”
嵇灵韵驱散了各色美人。
此间,只剩她和嵇灵韵二人。
“小医师?”嵇灵韵吐着气,笑道,“还不说实话?”
赵绥宁憋着气说:“公主殿下逗人玩。”
嵇灵韵顿时轻笑出声,勾住她的肩,亲昵道:“小阿宁,我的乖囡囡,怎么,不愿认干娘?”
她别扭地说:“我不想让干娘掺和进来。”
“我三年前就掺和了。”嵇灵韵拍着她的肩,“那时没救下千秋,是我毕生之憾。”
“如今,你回到京城,是想查清一切为你爹娘平案吧。我会帮你的,小阿宁。你只管向前走,干娘会做你的后盾,适时为你扫清障碍。”嵇灵韵承诺道,“但你也要学会成长,我不可能永远能顾及到你。等你自身强大起来,才有能力做事。”
“听你刚才一席话,我很欣慰。我们的小阿宁变了,懂得了许多,这是好事。”嵇灵韵伸手抚摸赵绥宁的脸,说,“吃了不少苦吧?”
她摇头,说:“不苦。”
“比起爹娘所受之刑,阿宁不苦,至少阿宁还活着。”赵绥宁许久没有感受过亲人般的温暖,一时有些哽咽。
“既活着,怎么不来找我?”嵇灵韵问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鼻子,说:“我找过干娘的。但是干娘出游阵仗太大,我刚跑到队伍前就被侍卫拉走了……”
一息不到,就消失在人群中。甚是无奈。
“所以你就找上了郁净之,通过他来见我?”嵇灵韵忍俊不禁。
赵绥宁摇头又点头:“不完全是。一开始只是因为得知世子手中有父亲的线索。后来才发现还可以这样。”
“世子?”嵇灵韵挑眉,“叫得这么亲切?你以前不都是直呼其名的吗?”
“……亲切吗?”她讷讷张口,“许是叫习惯了。您也都说是以前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是……”
“你是我的乖女儿啊。”嵇灵韵轻柔抚摸她的头,“干娘会帮你的。”
“习惯?”
“那可是个恐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