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垂着眼睫,盯着地面上从自己面前缓缓移动的影子转移注意力。
两三个来回后,那影子却向她逼来,将她笼罩。
干燥清爽的味道灌进鼻尖时,她的视线里出现了贺京遂的双腿,他脚上穿着和她一样的迷彩鞋。
下一秒,有手将她的帽沿往上抬了抬。
她也顺势抬眼,掉进了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滚烫灼热,仿佛在她心里点燃了一场漫天大火。
风吹不尽,水灭不息。
贴着裤边的手指瑟缩着弯曲,她慌乱的眨了眨眼,视线漫无目的的乱扫着掩盖情绪。
直到他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帽沿齐眉,下次别戴错了。”
她才惊觉,他们之间有多近。
“……是。”
军训是项体力活动,对于他们这些不怎么爱运动的大一新生来说,堪比酷刑。
气喘吁吁,累死累活,每张小脸都被太阳晒得通红,细密的汗液遍布额头。
偏偏贺京遂又是个狠心的主。
口哨一吹,他声音洪亮,“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
眼前一片哀嚎,大家不情不愿的弯下腰,俯身撑地。
拖拖拉拉的身影被他尽收眼底,贺京遂翘着脚尖,口哨被挂在指尖一圈一圈悠闲自在的旋转着,最后被他掌心一收。
他漫不经心的催促着:“动作快点啊——”
见所有人都趴好,他才将手心里的口哨重新咬进嘴里。
他吹一声,他们就做一个。
中午十二点,军训结束,各个连队依次解散。
脚酸腿软,陈盏感觉自己快没了力气,她难受的抿了抿泛白的嘴唇,缓慢弯下腰,双手稳着右腿很轻的活动一下,脚心是真疼,贺京遂让他们站了好久的军姿。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陈盏抬眼寻人时,人群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周围都是同个连队的同学,与好友相伴着搀扶而行,嘴里低低议论着,“贺京遂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这才一个上午,我脚就好疼了。”
“他这人又帅又狠,怎么办,好像更迷人了。”
“……”
“可拉倒吧,比起垂涎他的美色,还是想想这后面的军训日子怎么度过吧,我想我会死,难道这就是近距离欣赏帅哥的惨重代价吗?”
“……”
她从这些议论声里离开,刚走出操场,就看见了坐在旁边休息椅上的贺时宜。
她同样看见了她,手里拿着手机跟她挥了挥。
陈盏走过去。
“盏盏!”
“你怎么还不去食堂?”陈盏走到她跟前,看她同样微微湿润的脸颊,唇瓣干涩得像是快要裂开,她把手里的半瓶水递过去,“先喝点水吧。”
贺时宜接过,说了声谢谢,她用手抵住瓶口,仰头隔空灌了小口。
等嗓子变得湿润,贺时宜才回答她的问题,“我在这儿等我哥呢。”
陈盏顿了下,觉得有些颇感冒昧的,她打算先离开,“那……我先去食堂了,你慢慢等……”
“你陪我一起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