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将安氏女送进宫来。”
沈文最后的话飘荡在两人脑中,待从乾清宫退出,沉默地登上宫门外的马车,一路无言。
初夏午时,总归是热了,微风吹着,热烈日光洒在人们的身上,热乎乎地蒸腾出冬日寒气,融化了刻骨的冰凉。
安池儿在府中等得心急,一见两人,就兴冲冲地迎上,何夏言回握着她的手,侧过脸柔声问道,“今日池儿可有认真念书?”
安池儿弯着眉眼,语笑嫣嫣地说道,“学习之道不敢废弃,娘亲的话池儿谨记于心。而且上午先生教的是娘亲很多年前就已经讲于池儿听的,池儿早已熟记于心。娘亲什么时候来教池儿念书呢?”
“孙先生是家传的教书先生,学问深着呢,不过,既然池儿想念娘亲,那娘今晚便去池儿房中,只是下午还是要认真完成孙先生的授课,明白吗?”
安池儿娇俏地蹭了蹭何夏言的侧脸说道,“知道啦,娘亲。”
三人不知说起了什么趣事,哄然大笑,远远看去当真是幸福,风霜雨雪都无法将彼此拆散。
北城,长景楼,窗外璀璨的星光闪耀,楼内人声鼎沸。
戴着面具的男子伸展了腰身,细长的眸中星光闪烁,他跃上屋顶,俯视着西南方宅邸稀微的灯火,“比我想象的动作要快,令人猝不及防,毕竟还未曾前去拜访呢。”
五年前她为什么不辞而别,难道真是那日伤重叫她挂心了?正值沉思之际,身边出现了熟悉的身影,正是白日前去接车的敖梁。
“王爷今日迎接属实直接,明日再去偶遇那也太设计了!”
男子突然笑了一声,“就是要张扬,才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敖梁闻言打趣道,“王爷向来出其不意、想法惊人,必是心里有了想法,属下谨遵听命。”
男子拍了一把他的脑袋,敖梁摸着脑袋缩了缩脖子,伴随着一声矫揉造作的
——“哎呦!”
轻柔的风吹开四月晚樱盛开的芬芳,吹拂心头的岁岁萦绕的情愫。
夜色渐浓,安国公府,何夏言托着点心,轻声叩响挽安阁的房门。
安池儿在等何夏言,只不过等得久了些犯困的双眼早已闭合,此时她听到有人敲门,惊慌之间险些把手中的书册扔了出去。
“是谁呀?”
“池儿。”
“娘亲!”
她快活地朝门口跑去,打开房门,抬手就从食盘里挑出桃花酥放入口中,“好吃,好吃!”
何夏言宠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眼眸渐渐泛起一层薄雾,突然间她的胃有些痛,安池儿察觉到她的异常急忙放下手中点心,扶着她坐好,又倒了热水。
何夏言饮下热茶,安抚地望着她宽慰道,“我没事,娘亲来是有一些话要同你讲。”
“娘亲。”安池儿心中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何夏言凝望着她,温柔一笑问道,“池儿可知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池儿觉得,是好好活着,五年前娘亲带着池儿离开,是为了安家和何家两家人性命无忧,池儿年幼时不懂,现在明白了。”她看着何夏言赞许的笑意,明白自己猜对了。
五年前,不仅自己遇到了危机,娘亲和爹爹也是,因此,娘亲才会在自己提议离开的时候那般沉思。
“池儿如今很是有先生的风范,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我们池儿牢记在心的。”
“娘亲请讲。”
“你接下来要重复娘亲的每一句话,不可遗漏、不可忘记。”
她点了点头,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何夏言,直到她再次开口讲话。
“安池儿永远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安池儿永远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冷静谨慎,绝不冲动。”
她继续重复着,但是心中更加困惑,何夏言马上继续说道,“绝对不给他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娘亲你这是怎么……”
此时,两人相对而坐,神色凝重。
何夏言不应答,只是强调着,“池儿,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