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她,这是巫师施了咒术的铃铛,鬼魂也缚得。
彼时的戏言还留有余温。
灼玉又狠狠一蹬。
她这一蹬,老旧榻板“吱呀”响动,同室的素樱不耐烦道:“气甚?公子顷不是为你出头了?”
灼玉在黑暗中朝她做了个鬼脸,素樱一翻身,扔过来一个物什。
“你——”灼玉迅速接住,就着月光看出那是块烧饼。
她这才想起自己这一日因为刚重生心神恍惚,竟连夕食都没心思吃。灼玉捧着烧饼,话锋陡然一转。
“你——人不错。”
放冷的烧饼很硬且没什么滋味,咬在嘴里啃鞋底似地,前世吃惯容濯殿里的山珍海味,灼玉一时只觉难以下咽。带着一身反骨,她用力咬一口烧饼,咬断乱麻般的思绪。
吞咽的声音格外清晰,素樱听闻咕哝一声:“真是个饿死鬼……”
灼玉只一笑。
她望着窗外,眸里映着圆月,在暗夜中折照出不屈的微芒。
她的确是鬼。
是一只不甘作为一枚弃子凄惨地死去,便从水底爬出的恶鬼。
虽没了容濯给的山珍海味、锦衣华服,但她从前既然能在泥潭里摸爬滚打,重生后照样可以。
她一定会再吃上山珍海味的。
但她不会再遇到容濯,更不会成为被他扔掉的弃子。
灼玉用力地咽下冷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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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容顷只是顺手相助,不曾开始留意她,但灼玉没料到此后半月,他不时过来翁主府看她。
虽只是极有君子风度地在旁看灼玉练舞,但因他含蓄表露出的维护,再无人敢欺负灼玉。
灼玉反而因此而不安。
这一日。
容顷忍不住问广陵翁主:“阿姊,能否让我带回她宫里?”
广陵翁主讶异。
阿姊审视的目光让他红了脸,容顷急忙解释:“阿姊误会了,我并非有何越礼的心思,只是偶然认得她的阿姊,不想她被困苦磋磨了傲骨。”
想起她的阿姊是谁,广陵翁主微愣,劝道:“母后常让我敦促你以课业为重,我会看在长兄份上多看顾那舞姬,不必你操心。”
容顷没好意思再要人。
但二公子对一个舞姬多有关照的事却被有心之人传出去。
入夜,灼玉握着玉佩失眠。
看来她等不到义兄回来了,得快些找到身世离开这里。
只因前一世在吴国时,她与容顷曾有过一些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