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发生,更不必要记着。
如此哄着自己,灼玉感到久违的平和,此后每夜她都会花半个时辰哄骗自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力量牵引着她,内心日益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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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上巳前夜。
栖鸾殿的人辗转难眠,不远处宜阳殿亦灯火通明。
容濯坐在案前,神色恍然。
入夜后他照例闲适地翻阅游记,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久违的怪梦不期而至。
他仍在宜阳殿,仍有个看不见面容的女郎。女郎衣衫不整,娇喘不断,整个人卧在他身上。
身心皆残存着快意的余韵,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亲密,轻顺女郎发顶,喑哑声音温存缱绻:“累了?”
女郎双手撑在他胸口,手指在他胸口写字,显然与累毫不沾边。
她好奇道:“为何薛相那个老狐狸能将赵国控于手中?”
梦中他一望见她明媚的眼眸,心便软得不像他,对她格外有耐心,抚着她光裸的脊背解释。
如今醒后,容濯不以为然。
自知事起,父王阿母已貌合神离,后来父王更因挚爱死去颓废多年,因而他对情爱持淡漠态度,更不会明知她是仇敌遗孀还沉沦。
他照例更衣安寝,但梦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画面再次重聚,他又坐在江边——这定然又是个梦,他极度爱洁,绝不会粗俗地席地而坐。
意识即将清醒,怀中难辨面容的少女也要随之消散。
容濯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紧抱着她,慌乱轻吻她逐渐失去温度的额头,试图留住她,然而他抱得越紧,她离开得越快。
即便这一次依旧看不清她容貌,可他却无比笃定。
她是他挚爱的妻子。
“灼灼!”
容濯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殿外暖阳煦煦,鸟鸣啾啾,天早已大亮。他坐起身,怔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目光逐渐茫然。
灼灼……
陌生的名字灼过心尖。
灼灼是何人?
“公子?”
祝安的声音打断他,隔着屏风请示:“灼玉翁主的笄礼再有一个时辰便开始,君后让公子速速更衣。”
灼玉?
凉风吹入寝殿,纱帐拂动,眼前的薄雾也散了开。
容濯想起来了。
灼玉是他疼爱的王妹。
那么灼灼呢?
灼灼,是梦中他死去的妻子。
容濯心倏然被揪住。